沧浪县位于万山湖西南,二十余里。
此地正处于黔中、百越、南诏这三大行省之间。
与扼住修文府西北门户的龙场县相比,同为万户大城,沧浪县历来鱼龙混杂,更兼民风彪悍,尤难治理。
数年之前,甚至还有一位新科进士出身的沧浪县令,莫名其妙地暴死任上。
朝廷钦差只来看了一圈,发了几封公文,即便什么缘由都未查出来,这件事,还是就这么着不清不楚地宣告结案了。
山路难行。
直至夜幕沉沉。
沈言这才随自家老师,在城外小村中借宿了一夜。
等到次日天明。
东方泛白,金鸡报晓。
沧浪县城外,已然排起长长一串队伍。
推独轮小车的力工,赶着牛马的农夫,还有衣着颇显精巧、带着数名十数名帮佣伙计的游商,此刻都在焦急地等待城门开启。
沈言也排在队伍中间。
至于少年身侧,自然便是骑在老黑驴背上,睡眼惺忪的王夫子。
这位前状元,半步四品的儒家修行者微微打了个盹,随即,其人半梦半醒般压低了声音提问道:
“利涉大川,应作何解?”
这是《易经》中的句子。
面对老师即兴的考校,沈言眨了下眼睛。
王夫子近来颇喜欢在这种不便读书行路的时候,试图让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答几个问题。
而眼下。
“利涉大川”在《易经》的多个爻辞中均有出现,需要统合起来,全盘考量。
这句话表面上,是在说履险如夷的行动准则,也即主动出击的时机选择,而“大川”的意思,便是如天堑一般的大江大河,“涉大川”一语,往往又包含了国与国、地与地相通的大一统之意......
少年稍加思索。
旋即,他将自己心中所思和盘托出。
王夫子眯了下眼睛。
这位十余年前便状元及第的沉溪先生,一时间竟找不出半分错漏!
也只能赞许地轻捻胡须。
而随着眉心识海中那枚石质玺印震动,有丝丝暗金色在少年面前勾勒成面板:
【经学《四书五经》(精通)】
【进度:(4399/18000)】
【效用:明彻经义,谙熟诸般圣理;才思泉涌,落笔如有神助。】
短短数日。
沈言在《四书五经》上的造诣便又有进境!
......
时间在师生二人的一问一答间,悄然流逝。
沧浪县城门外的队伍正不断缩短。
“诶,你们二人!”
等排到沈言和王夫子的时候。
“两个人,一头牲畜,加在一起,入城费一百二十五文!”
数丈高的城门楼下,有个横眉竖眼,袒胸露怀,腰间还插着把明晃晃无鞘短刀的中年汉子,把他们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