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娜等人陷入梦乡时,月光照耀的大地上无数道黑影以王国北境为始朝四面八方扩散,像是夜色的阴影吞噬着沿途所有的一切。
不过与以往北境军队疯狂追击屠戮控制事态的方式不同,这一次难民的背后没有了那些骑着马的骑兵追击,除了个别群体饿昏了头冲进森林喂了魔兽,绝大多数难民都朝着东部西部的方向流窜。
而西部方向摄政王召回的西部正规军大部队数万人马堵住了难民的去路,难民潮绝大部分都被导向了东部区域。
三五成群的难民几乎瞬间冲垮了东部贵族应对摄政王北境军队提前做出的防御部署。
满地都是不明信息份子,侦查哨的信息参考性约等于零。而为了不让这些灾民威胁到战备粮仓的安全,其它军队连杀带堵一晚上疲于奔命。
这一次没有北境士兵的大逃杀,逃难出来的难民老弱妇孺样样齐全,整夜都在血腥屠戮难民,别说附近看到的当地居民受到了多大的冲击,就连东部战区的士兵群体心态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可以说还没开战东部集团内部就因为难民的影响陷入混乱。
在此前王国内还没有明面上屠杀逃难民众的先例,因为如果横竖都是个死那难民有极大的概率会演变成暴民,所到之处打砸抢烧会是真正意义上的寸草不生。
城镇守备力量多可能还没事,底下的乡村除了小贵族们有点私兵其他人都得倒大霉,留一线生机是约定俗成的潜规则。
以乱民为先锋挫敌士气,乱敌防御,可以说摄政王这次的作战计划完成度非常之高,基本上所有的事情走向都在按照他的预期计划走。
“妈!!!你看!”
正在捆扎柴火的中年女人听到女儿的惊呼声连忙顺着呼喊声快步找到对方,在看到对方浑身上下完好时松了口气,忍不住伸出粗糙的手指在对方额头上点了点:“你呀你,多大的人了别乱跑。”
绑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伸出小手反握住她,另一只手指着溪流:“你看,那里有个人!”
顺着女儿的指向看去一道身影静静躺在溪边,走到近前细看才发现是个半大小子,面色苍白的蜷缩在泥地里。
“你叫什么?从哪里来的啊?”
“你的亲人呢?”
中年女人看着桌前大口大口吞咽麦粥的男孩,一头枯黄如稻草的长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他只顾进食并没有回答中年女人话语的意思。
女儿小声道:“他是北境那边逃来的吧,听不懂我们的话。我们要不要把他交给士兵大叔?”
妇女摇了摇头叹道:“无论他是什么人都不能对孩子置之不理,大家都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她拆开捆扎好的柴火,卸下一小半又捆了起来:“我去给老爷把柴火送过去,正好粮食也快收成了,留他添做劳动力也不算他白吃饭,就这样吧。”
背上柴火走出家门女人边走边寻思,自己娘两干农活每次都得求别人帮忙还得贴补,多个年轻男人帮忙日子也能好过些。
以前村里来了难民大家也是这样干的,反倒是没被人家看上的后面多半得饿死,她到不觉得自己这么想有什么不对。
接下来两天男孩就在中年女人家里住了下来,中年女人也越来越满意,除了每顿吃的多了些男孩什么活都干的很起劲,没有半点拖后腿,一些坏了的农具他还懂得如何进行简单的修理。
午后清理完牛棚,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两人身上,中年女人拿出围兜中的梳子替坐在石头上发呆的男孩梳理起脏乱的长发:“水很珍贵...无论怎样,这样也可以让你舒服点吧。”
‘咴咴...’
战马嘶鸣声由远及近,全副武装的骑兵巡视着四周,看到牛棚外的两人微微牵动马匹靠近了些许:“最近有北境的侦查兵混入难民群潜伏到了我们境内,你们有看到过可疑的人么?”
他俯视着低着头的男孩,又转头看向中年妇女:“这是你儿子?”
“是的大人。”
男孩听到女人的话语身子轻轻抖了抖,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落日最后一抹余晖散发的光亮中,远处地平线上突然涌现道道光芒,难以计数的骑兵像是海浪翻涌般一波波出现,身上铠甲与刀剑在阳光的折射下时不时反射出锐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