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虽然没见过其他神仙,可却也知道从自己诞生之时起,就从未有人能从它缔造的幻境中离开,就连魔尊风烬也是靠着他那身深不可测的无上魔功硬生生击碎了幻境才得以逃脱的,面前这个普普通通的神仙又凭什么?
青晏以宁心术拂过明煦眉间,又迅速也对颜故和唐禾施了同样的法术,随后定了定神,射向琵琶的目光冰冷阴沉:“什么幻境,说。”
琵琶本就因为青晏能从幻境中迅速脱离而气急败坏着,听见她这么强硬的口吻,情绪顿时更加崩溃了。
它歇斯底里地叫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随即它琵琶弦狂颤着奏出一大段杂乱无章的乐曲,试图再将她拉回到幻境中。
青晏站起身来,不受任何影响地,一步步地朝着已经在胡乱爆出各种音符的琵琶逼近:“不说是吗?”
“没关系,我可以猜。”她的语气似刀刃一般锋利阴冷,“你这幻境,能让人陷入此生最绝望痛苦的回忆里,一旦陷入便无法摆脱,只能永无止境地沉沦下去,对吗?”
琵琶的乐声戛然而止。
“看来我猜对了。”青晏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她手腕猛地一沉,在她手中浮沉着的玄元镜瞬间耀起巨大炽烈的光芒:“立刻解除他们三个的幻境,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琵琶气得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它生来便是个横强霸道的法宝,就连对魔尊风烬也不曾主动服过软,可如今对着这个让它捉摸不透的神仙,琵琶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它气哼哼道:“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青晏不说话,只冷冷地盯着它看。
琵琶只得随手解了离它最近的明煦的幻境,提高了音量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明煦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口中一边嘶嘶地吸着凉气一边嘟囔道:“这觉怎么睡的,做的什么破梦……”
青晏见明煦一切如常,心中石头已放下大半。
她盯着琵琶继续解了唐禾的幻境,这才开口道:“倒不是你的幻境有什么问题,只是你倒霉遇上了我。”
琵琶感觉自己又快要燃烧起来了:“遇上你怎么了?难不成你有什么惊天的大神通?”
“惊天的神通谈不上,”青晏淡道,“我只是没有你这乐曲能够唤醒的东西。”
她清冷的眉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我从未有过任何痛苦的回忆。”
“哈!哈!哈!”琵琶得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大笑着在空中盘旋,“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神通,原来竟是这般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缘故!”
它倏地停在青晏面前,语气阴险又恶毒:“剩下这个人的幻境我还偏就不解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就连风烬封印我的时候都要找几个功法高深的帮手,你和你手里这几个臭鱼烂虾,又能奈我何?”
青晏凝视着它的目光毫无起伏,鼻间发出一声早有预料的嗤笑。
琵琶本能地感觉不对,登时便要抽身逃跑,却发现自己正被玄元镜投射而下的耀眼光芒一点点吞没,丝毫动弹不得,就连那以上古魔兽震苍筋脉制成的琵琶弦都被定得纹丝不动,再发不出半点声响。
“知道你犯下的最大错误是什么吗?”青晏平静地看着不断试图在光芒里挣扎却没起到任何效果的琵琶,“你不该生出意识的。”
“有了意识,就可以被操控,”她的手指逐渐收紧,玄元镜中的光芒也随之越来越盛,“这般被迫沉沦在自己最痛苦回忆中的煎熬滋味,如今你也亲自尝尝吧。”
琵琶只觉得自己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漆黑可怖的夜晚。
浓烈的魔气不住地在它体内穿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扼住它的喉咙,捆住它的思绪,让它沉沦在无尽的疯癫和痛苦中,再也无法醒来。
在意识完全陷入黑暗前,它用尽自己全部残存的力气艰难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个如山泉般清凉的声音成为了它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我叫青晏,论幻术,我是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