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为父年纪也不小了,家里的事情这么多年也未曾分心去关注过,倘若为父将来某一天也要告老了,但是家里却没有一个主事的人一直打理着,那么我们的徐家的未来可怎么办?”
徐璠听着这些话,他虽然还想抗争两句,但他也明白这是事实。
若是他老爹没能成功接班严嵩,或是接班没多久就被打发回家了,到时候徐家要权势没权势,要基业没基业,未来的日子可就真的要艰难了。
所以,当今最明智的选择,还是在关键的时刻急流勇退,回到家乡,为徐家的将来打下基础。
如此一来方为上策!
徐璠对着老爹徐阶躬身一拜,“儿子明白。”
徐阶看着懂事的孩儿,心里也觉得这是委屈了他了。
徐阶道:“璠儿,这也是为父不得已的决定。如今陛下虽在深宫不见百官,以修玄为名而操独治,但天下哪有长生之人?细算起来陛下今年也有五十六岁了,这样的寿数放在历代天子之中,都已经算是不得了的高寿了。”
“而且裕王也渐渐有人主之相,所行所思亦非是普通之君所能比拟,由此可见,在陛下之后,我大明的下一任天子,依然还是一位强势之君。”
“在强势之君的治下,强臣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所以为父的将来也不可能像严嵩那么好运,能被陛下赏识一二十年,像一个不倒翁一样在内阁里面巍然不动。”
“因此我们必须要早做准备,未雨绸缪,将我们徐家的将来都安排好。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未来会如何变化,张居正他现在在裕王府中也得赏识重用,将来位列台阁也是早晚之事。”
“所以,只要我们徐家不犯严世蕃那样的错误,不干危害社稷的蠢事,富贵个几代人,也是没有问题的。”
徐阶这番话说的也是真情实意,让徐璠没有一点再委屈的心态。
他也知道他老爹能跟他这么推心置腹的说出这些话来,其实就是想让他脑袋清醒一些,不要做“小阁老”的梦,踏踏实实的做个富家翁,把徐家传承下去,就已经算是徐家的大功臣了。
所以在这一刻徐璠也认真的对着徐阶回答:“儿子记下了,一定不会让徐家在儿子的手上败落。”
徐阶满意的点点头,“好了,下去了,我也乏了。”
徐璠再拜:“儿子告退。”
第二日,太阳照常升起,天地之间的阳气也又升腾了几分,去年冬日的寒意也微微褪去了几分。
一切都好像是要朝着万物竞发的方向走去,让人也不由对这新的一年充满了新的憧憬。东厂诏狱这边也做出了一个京师百官和百姓们都未察觉到的小动作,他们已经悄悄的把关押了大半年的汪直放了出来,安置到了京师内城某处被严密监视的民宅之中。
与此同时一份由东厂诏狱审讯而出的供词供状,以及之前胡宗宪诏安汪直的一系列书信证据也都摆放在了嘉靖皇帝的跟前。
嘉靖皇帝看着这些供词供状,以及胡宗宪诏安汪直的书信证据,嘴角也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
“去把赵文华找来吧。”
嘉靖皇帝对着精舍里面恭敬伺候着的陈洪吩咐一声。
陈洪听到嘉靖皇帝旨意,也立刻回应一句:“奴婢遵旨。”
接着陈洪就派人去找赵文华来西苑了。
还在刑部办公的赵文华,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侍郎鄢懋卿,这眼神也把鄢懋卿给看的心里发毛。
毕竟在昨个的时候,隔壁的工部衙门里,可是上了一堂生动十足的课程,工部尚书把工部侍郎狠狠的收拾了一番。
现在赵文华这么看着鄢懋卿,鄢懋卿此刻心中可是慌的一笔。
毕竟他可不是严世蕃,能跟自己的部堂对着干,比谁是大小王。
赵文华要是想收拾他的话,那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所以,鄢懋卿的心情也就能够想象了。
“部堂,卑职卑职”
鄢懋卿心慌的一比,卑职了半天了不知道说什么。
赵文华看着鄢懋卿这些,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赵文华道:“鄢侍郎,这次本堂叫你过来就是让你查一下往年的沉积旧案,其他也没什么事了,你这是怎么了呢?难道是身体不适,还是觉得本堂给你安排的差事难办?”
鄢懋卿顿时一个激灵道:“不不不,卑职没有这个意思,卑职是在想怎么办好部堂交代给卑职的事情。”
赵文华笑道:“鄢侍郎只要愿意用心,这些经年久案肯定也是办好的。所以本堂相信你,希望你尽快把这些卷宗都查阅一遍,然后先易后难的把这些事情办好,也让朝廷和陛下,以及百姓们知道我们刑部还是可以办好差事,保卫大明的公平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