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夏终于将丧了的心重新拼凑,哼笑道:“既然她想要进祖地,朕同意了。但是,她进过祖地后无论是否修习到《轩辕诀》,都必须承诺朕一事。”他朝内侍道,“你去将人带进来,朕要她当面承诺。”
韩丹闻言,疾步而去。
沈长清和孙忠谋对视,忐忑地跪在殿下,无皇命都不敢起身。
乾明宫殿外,轩辕金簪被南叶喂了几口水,稍许缓过劲。八岁的她一直在坚持,就等殿内传来结果。后来,她听说母妃进去,心知成败在此一举。
韩丹疾步近前,行礼道:“太女殿下,陛下召您。”
“多谢。”金簪喃完,目光穿过他直射乾明宫。
这宫殿,从金簪三岁离开龙腾宫后,拢共来的次数不超过五个指头。她强撑起身,拂开南叶的搀扶。
金簪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波澜涟漪,身姿笔挺得向乾明宫走去。
入殿后,皇威厚重,尤其在见到往日气度稳然的太傅和沈长清跪在殿阶下,往日皇威仪如山的母后也伏地跪在殿前。
轩辕金簪平静下去的心里泛起丝笑意。
【这就是权利,大周最为珍贵的权利。】
金簪心知不该露笑。她沉张小脸,缓步上前,跪在母后的身后、太傅之前。她忍着双腿泛起的虚软,小小的童稚音透出无比的坚韧:“儿臣见过父皇。”
轩辕夏凝目在太女的小身板。
若说谁最像神女阿乐,当是这个在龙腾殿里凭借阴谋诡计出生的女儿。而且,金簪得阿乐护佑三年,开了慧。但是,就是这样,金簪和有司赤燕才更可恨……
“哼,你想要进祖地?”轩辕夏冷嗤道。
“是。”轩辕金簪的身姿笔挺,拱手道,“儿臣阅读皇家密录,知道祖地秘闻藏有轩辕铁甲的真相。儿臣想要进去,此后重建轩辕铁甲,为父皇夺回卧秋十二府。”
轩辕夏权当笑话听。他看向一直跪着的皇后,也是个好韧劲的女人,再有孙忠谋和沈长清,又嗤道:“朕允你去,至于你能学到什么,全凭你的本事。但是,朕要你答应一事。”
轩辕金簪微顿,轻轻地抬眸凝向上首的父皇。
父女两人相似的眼睛对上。金簪随即垂目,而轩辕夏更是眯了眸,唇角挂的笑越发古里古怪。
“父皇为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皇请讲。”金簪板正又严肃道。
“死。你不能死,你死,朕……呵。朕要你十五岁及笄时在金宫前的登令楼上当百姓之面、天下人前……翩翩起舞,而舞由金都西教坊司着人传授。”
轩辕夏的话音刚落,轩辕皇后先一步昂起头,诧异道:“陛下您……”
孙忠谋也是瞪大了眼睛,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直拉风箱似地呼呼喘息。
沈长清赶紧帮老师顺气,又低喃道:“京都城内设东西教坊,而西教坊是……民间艺伎之所,专营商、贾、农、民营生,比东教坊收留的罪臣家眷以供官员游娱更……俗。”
轩辕夏嗤了声,丝毫不在意殿中三成人的情态。他看向蹙眉又散的太女金簪,讥道:“你可知西教坊是何地?”
金簪知道宫廷有内乐坊,隶属于六卿寮所的太祝掌管。而太祝府下设太常寺,太常寺不仅管乐坊,还专职民间声乐机构。例如:京都的东西教坊司。
金簪有耳闻,却未真正见识过。
她暗吸口气,身正再拜:“儿臣不知。但是,儿臣应下父皇的旨意。谨遵父皇之命。”
孙忠谋匀过气后急喊道:“殿下……使不得。陛下,此事关乎皇家威仪,岂可令太女当百姓之面行艺伎之事。何况是……西教坊的……的淫魅惑人之舞。殿下,使不得啊。请陛下三思。”
轩辕皇后也回了神,挺身直视上座的轩辕夏。
她昂首质道:“陛下,簪儿是您唯一的女儿,更是您的嫡女。你怎可如此欺辱簪儿?”
“你们不同意也没事。呵,那就让她回金翅宫好好待着吧。”轩辕夏以冷笑驳斥众人。他的目光依然盯在金簪的面容,心道:此子却有几分不知天高地厚。
金簪垂眸看着砖面上变化多端的花纹,双手叠于额前,叩谢道:“父皇,此事儿臣做主,儿臣应下父皇之约。请问,儿臣何时可去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