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不认得这人。
于希成扯唇一笑：“咱们多久没见了？”
“得有个十来年了吧。”他自问自答着，又装作痛心地捂了捂胸口，“到底是生疏了，连称呼都变了，你以前可都叫我于哥。”
岑意倾没说话，默默往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听说你最近接了何导的《哑海》？”
他并不在意她的冷漠，自顾自说：“我原先也想投资这部片子，看来过了这么多年，咱们还是心有灵犀。”
她一手垂在身后，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死死掐着手心，逼迫自己保持冷静。
视线越过他，她在会场里扫视了一圈。其他人都已经陆陆续续进了拍卖厅，加之她所处的位置本就偏僻，很难有人注意到。
如果现在甩下于希成离开，她不知道会不会落得那时一样的下场。
那么等宋祈来了就好，等宋祈找到她，带她离开。
她想到宋祈发来的信息，十分钟。
十分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漫长？
岑意倾试着小步地往外挪，却被于希成一个闪身拦住，
“别走啊，这么久不见，你不想和我聊聊吗？”
“让开，不想。”
“太可惜了，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再和你合作一次。”
他的目光像是雨天的泥水，死死黏在她身上甩不开。
“真有那个机会，咱们还能当两个月剧组夫妻。”
岑意倾的脑内轰然，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嘴里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于希成抬眉，似乎觉得她这样的反应很是有趣，懒淡道：
“到底是当上宋太太了，胆子都跟着大起来了。”
他的视线往下，“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长大......”
岑意倾拼命克制住脑中回忆的复现，却还是忍不住地战栗。
于希成要的就是这效果，要她害怕，要她惊慌失措，就像搬起石头看蚂蚁四处逃窜，他需要来自他人最直观的恐慌，来满足他的恶趣味。
“对了，宋总呢，他放心你一个人来？”粗糙的手指覆上岑意倾的嘴唇，带着浓重烟味的指腹把她的口红晕开。
“还是说，他派你来替他跟生意伙伴‘交流感情’？”
啪——
岑意倾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这一掌的力道太大，于希成也没反应过来，头被打得歪向一边，脸上鲜红的巴掌印被惨白的灯光照得格外醒目。
她却犹嫌不足，顾不上手掌火辣辣的疼，又跟着续上两巴掌泄愤。
第一掌时，会场里尚且没有什么人发现，但紧跟着这两巴掌，便引得所有人的视线都朝他们这里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