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补录为举人的士子自然高兴的涕泗横流。
甚至有人主动朝紫禁城方向遥拜叩首,向天子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意。
因为他们也通过最近发生的事知道他们能被补录不容易,天子是真的要下很大的决心才能让他们在今年就成为举人。
先富贵起来,成为上层的仕宦之人,正如“肉食者鄙,未能远谋”这句话一样,总是顽固且激烈的不想他们这些后来的人轻松达到跟他们一个阶层,而富贵起来。
所以,吴惠和江佃两清流儒臣的“投降之举”,让这样的官僚缙绅自然怒不可遏。
吕邦鹏、刘俊在被押去刑场游街时,也看见了贴在街上公示栏处的本届乡试新榜文。
两人因此失望至极。
“松皋公,是谁成了怯懦逢迎之臣,为阿圣意,强行补录到一百八十名举子?也好让我们死个明白!”
吕邦鹏还因此在看见监斩官是许赞时,特地大声问起许赞来。
刘俊也跟着问道:“没错,身为清流,也如此无操守,难怪奸臣能轻松挑唆的天子与民夺利!”
“你们住嘴!”
“不是所有儒臣都如你们这般狂悖不忠,乃至夏贵溪这样深明大义者,敢为君父手刃不臣者!”
“你们到九泉之下,当知道反省,更应该知道感恩,感恩天子没有因尔等如此冥顽不灵,要将尔等千刀万剐!”
许赞叱责起两人来。
而两人也听明白了许赞话里的意思,知道夏言居然为逼迫翰林儒臣执行科举扩招的旨意,居然杀了儒臣!才使得有翰林不得不迎合圣意。
吕邦鹏因此不禁勃然:“儒臣只当死于陛下之手,他夏言有什么资格杀我们!”“可恶!跋扈!他夏言才是当被千刀万剐之人!”
“陛下就算会因此落下刻薄残暴之名,也不该他夏言来阻止!”
刘俊也跟着说了起来,且对依旧喘粗气的吕邦鹏,而恨声说:
“我们白死了!”
“除非天子也杀夏言,可天子又不能杀夏言,杀夏言就是坏圣人大义!如此,公议也不能接受,公议只能承认我们的确该死!”
“可恶!”
“夏贵溪!他充什么忠臣孝子!”
“他配吗?!”
吕邦鹏因此呼吸越来越重,脸色也越来越铁青,而最后更是梗着脖子大声叱问起来。
许赞没有理会这二人,只在时辰到后,下令将两人枭首于市。
而两人则在其首级被摁在墩子上时,依旧挣扎个不停。
吕邦鹏甚至依旧嘴里不停地前言不搭后语地骂着夏言:
“我们受死,他夏言充好汉,他充什么英雄好汉,就他一人是忠臣、良臣、贤臣,就我们大逆不道、抗旨不遵?”
“我们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天下缙绅!还不是为了士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