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荆就在得知费宏离开后一拳砸在了桌上,掸袖背手而立:“谁让他辞官的!兑庵先生没让他辞官,他怎么能辞官!”
国子监司业陆澄跟着一脸阴沉地言道:“他这是想逃!”
“说白了,他这是还支持天子用为难大户的方式以图中兴!”
“因为漕运改革的利,把他喂饱了,喂得他费氏现在已经不在乎天子怎么做了。”
“所以,他才在这个时候选择急流勇退,让位给适合助陛下成事的锐意革新之臣,不然的话,像他这种元老大臣,若非他自己想退,陛下一般不会随意让他退。”
陆澄看向吴荆继续说道。
“可太傅的意思是得让此人死在朝堂上为好!”
“为此太傅还特地在南昌见了林莆田一面。”
“只是不知道为何林莆田从入朝后,就昧于此事。”
“现在兑庵先生也有意借陛下之刀除掉此人。”
“只因这费铅山奸猾可恨,留之恐为大患!”
“当年李士实他们,为压制北党奸贼而挑起的宁王之乱,明着是王阳明坏了事,实则就是他出尔反尔,表现出了宁被掘祖墓杀亲族也不背叛天子的忠贞之举,才让江西其他士族也不敢支持宁王,只能提供钱粮助力王阳明平叛!”
“所以,这笔账不算不行!”
吴荆说着就捏紧了拳头,眉目紧锁地看向了国子监外的天空。
当年,宁王之乱,明面上是藩王作乱,但背后也的确是皇权和士权之争。
因为挑动宁王作乱的士大夫群体中,悍然有都御史这样的高级文官不说,中央的公卿级的士大夫也大多在暗中配合着促成了宁王的叛乱。
如恢复其三护卫,等于在军事上给其解禁。
而当时,让宁王和他背后的人在起兵后,没有想到的事则有两个:一个是王阳明突然集结起不知何处的人马攻下南昌;
一个是作为江西巨族代表的在家阁臣费宏,突然宁被挖祖坟也不背叛正德皇帝。
要不是,在当年,正德突然落水,王阳明又烧了许多罪证,指不定有一大帮人要被秋后算账。
自然,费宏和王阳明的账,也会有人要算。
何况,费宏眼下做的对不起士林的事已经不只曾经的一件。
故力争要让士权压过皇权的士大夫们,自是不能容忍费宏这种狡猾之辈继续存于世。
所以,吴荆才会在这个时候如此说。
这也是为什么朱厚熜会对费宏说,他急流勇退,会让有的人不高兴。
但费宏确实急流勇退了。
宁失去首辅的权力,也不愿意再被争权夺利的人当工具使,乃至被逼得死于天子之手。
而吴荆这么说后,陆澄则道:“他要退,我们也没有办法,现在还是先关注山西李福达这个案子吧!能不能让郭勋和两个国舅倒台,阻止他们替皇室放低息贷而鱼肉缙绅,就看这次了。”
在陆澄看来,皇帝通过勋戚放低息贷,就是鱼肉缙绅,毕竟这伤害到了缙绅的利益,所以他才这么说。
吴荆笑道:“不用担心,兑庵先生既然敢让马录把这案子掀起来,那就意味着他已可以操纵官场,就比如这次廷推,就会按他的意思而推!”
朱厚熜在召见费宏后,准予费宏致仕回乡后,就召见了郭勋。
他需要向郭勋问清楚,他们和张寅到底有没有关系,以及张寅的底细。
“回陛下,张寅是捐官任到了山西卫指挥使,但主营是经商和放贷,臣也托他在山西放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