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说着就站起身来,在金砖上背着手踱步走着。林达把头垂的更低,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沉默不答,什么时候该故意装傻。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在御前奏事,也就不敢不回答皇帝的每一句问话,哪怕皇帝是带着情绪在问一些话,也就如实着自己闽地豪族的真实心疼。
“因为他们知道陛下您不会屠掠闽地,但野蛮的西夷人是真的会!”
“另外,如果能因此让朝廷一点东莱金矿之利也拿不到,自然也是他们乐见其成的事,他们没谁会因为自己吃得太多而歉疚的,只有厌不足!”
林达回道。
朱厚熜淡淡一笑:“你倒是回答的实诚!”
林达微微一怔,暗想自己是不是话太多了?
接着。
朱厚熜又问着林达:“一年七万两黄金,七万多斤黄铜的产出,你可知道除了令翁,中外具体都有哪些人在背着私吞这笔财富?”
“锦衣卫都指挥使章杰。”
秦文当场脸色大变。
陆松也一样,忙看向了朱厚熜。
“记录在案!”
朱厚熜这时倒只是镇定的吩咐了一声。
朱厚熜虽说把负责值守宫廷的锦衣卫中,与外朝有勾结的下层官校清理了一遍,但上层的锦衣卫官倒是没有清理。
毕竟上层的都是弘治、正德两朝对弘治、正德有功的旧人,朱厚熜要处置,也得讲究个名正言顺,不然不能服众。
所以,朱厚熜对这些人只是明升暗降,让他们官位更高,但不掌实权。
章杰就是其中之一,原只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他,就被朱厚熜推恩升为了锦衣卫带俸都指挥使,但不挂实职,而实际掌锦衣卫事的锦衣卫则成了锦衣卫指挥使王京。
秦文这里提笔躬身称是,随后就神情凝重地案状上写下了章杰的名字。
这是在正德朝与他干爹魏彬、乃至和他关系都不错的锦衣卫官员。
但秦文现在也不敢说什么,因为他相信林达不会平白诬陷一个锦衣卫都指挥使。
朱厚熜又问林达:“还有吗?”
“还有!”
“讲!”
林达则先跪了下来:“学生讲之前,还请陛下不要动怒,不要治学生的罪,学生只是实话实说,不敢欺君!”
“朕晓得,不会治罪于你。”
朱厚熜回道。
林达道:“有当朝尚书。”
朱厚熜颔首。
林达又道:“还有当朝大学士。”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