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明朝历史上不少见,很多内阁大臣乃至六部的尚书侍郎都有勾结内宦操权的情况。至于勋贵。
虽然勋贵主要是执掌五军都督府。
而五军都督府已没有多少实权。
但现在领兵与管理天下军户,还是五军都督府的勋贵负责,兵部只是负责调兵与指挥乃至后勤供应。
所以,这也就使得很多勋贵也可以操控官军,让他们为自己办事。
只是这个操控官军要分严重程度,轻微的只是让役使官军,让官军为自己修补院墙、勒索军户财产,严重的自然是把自己家奴变成卫所军官,或者把卫所军官变成自己家奴,以控制军队。
如此……
只要一个文官与一个勋贵达成同盟,让一个勋贵领核心兵马,然后再通过掌控兵部,获得调配这支兵马的权力,再加上内廷如果有司礼监太监也配合他的话,那他们这个政治联盟就能架空皇帝。
尽管实现这一步很难,历史上很多文臣都没有做到。
但对许多有野心的文官而言,既然知道这样做利于自己获得更大的权力,那自然还是会适当的在有机会的时候,布置这样的闲棋。
这样一来。
虽然看上去一个文官,在没成为阁臣乃至首辅之前,一直都在翰林院或者两京六部的清流位置上待着,没有什么势力,但实际上他早就有了一大帮同党,而广布于内廷、武勋。
当然……
内廷的宦官、武勋也是一样,他们当中谁要是有野心,也会有意识地下闲棋,而去结交文臣、内臣。
因为,把朋友搞得多多的,但凡聪明点的人都会这样做。
汪俊也不例外。
他的门生故旧很多,遍布各个群体。
所以,他不怕朱希周弹劾他为行贿者传话就会失去政治前途。
他相信,将来时机合适后,在他身上投资了成本的同党会起复他的。
尤其是,廖堂如果成为司礼监太监的话,一定会想办法让天子或者未来的天子起复自己。
而他作为翰林出身的文官,只需要做的就是戒骄戒躁、放松心态、养好身体,慢慢去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但在看见南京城内那些戴着工社肩章的雇工、戴着商社肩章的小商贩,在勇卫营官兵的支持下,押着一些恶意拖欠工钱不发、扰乱市场的地痞流氓和酷吏恶差去告官的场景时,他还是难以保持心情平静。
尽管,他知道这是利于诚信工场主获得更大财富,利于商贩和小民获得更好营商环境的,也能让南京城内为非作歹的胥吏恶霸以及地痞流氓减少许多,可如今让百姓也学士大夫抱团结社,还是让他抵触,甚至感到害怕。
毕竟,如果百姓都能结社,而直接和官府一起镇压酷吏恶差以及地痞流氓了,那还要乡绅做什么?
那乡绅还靠什么来打造自己扶危济困、为民伸张的乡贤形象?
汪俊正这样想着的时候,保定侯梁永福这时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公这是要去何处?”
梁永福因而问道。
汪俊回道:“正要去见廖公公。”
梁永福听后忙问:“可是又有什么新消息?”
汪俊颔首,且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有可疑的人,就让梁永福与他一起暂去秦淮河的一条船上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