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
天子不但要他的脑袋,还要革了他家族的世袭官位,还要把他家族的籍贯由军籍变成民籍。
这简直是夺了他家族世代富贵的根基。
“陛下!罪臣知错了,求您开恩啊!”
杭雄因此嚎啕大哭地求饶起来。
但朱厚熜自然听不到他的声音。
杭雄在接下来不久就被斩首,然后传首九边。
边将因而发现即便得到士族支持,但只要不听命还是会没有好下场。
杭雄被处斩的事也让南直籍的官员大为震怒。
因为在杭雄被逮拿进京会审时,南直籍的官员就上疏为杭雄求情,言杭雄清节,且老成干练,朝廷如今正是缺沉稳老将的时候,当免罪只革职,以待将来令其戴罪立功用。
但现在内阁票拟处死杭雄,三法司居然不争,连最终复核的刑科都给事中熊浃也没有按例力谏。
所以……
这让南直士族官员很快就意识到:他们在攻讦浙江士族,揭穿浙江士族都是走私家族时,本来应该跟他们一样不参与走私、应该支持禁海的江西士族居然在这个时候背刺了他们!
连带着福建、两广的士族也有背刺的意思,至少没有为他们站队的意思。
换句话说……
就是按理应该跟南直的大官僚大地主步调一致一起阻止开海,而加强内陆地主地位的江西的大官僚大地主们,在南直的大官僚大地主正要对付浙江的大官僚大地主,想联合皇帝,把大宗商品之生产与贸易都垄断了的时候,选择了倒戈。
这些江西士族有想代替南直的地位,成为浙江等走私大族的供应商,乃至可以吃掉南直的产业的意思。
“无耻!”
“禁海的祖制在他们眼里成什么了,成可以交易的商货了吗?!”
“居然为了私利,与走私豪右沆瀣一气,拆我们的台!”
顾鼎臣也就因为这事非常愤怒。
同在这里的吏部左侍郎朱希周这时则说道:
“我早就说过,大礼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士林早已不能同心,所以,申严海禁,与浙东士族结仇,只会便宜奸党,你们偏不听!”
“那是他王阳明先坏的规矩!”
“他先杀了我顾家的人!”
“是他先坏的规矩!”
顾鼎臣突然回头看向朱希周,狰狞着脸,切齿言道。
朱希周知道顾鼎臣对其侄顾学曾被杀非常难以释怀,也就不再以责备的口吻说:
“但事以至此,确实不宜再纠缠下去,不然就会真给了他们联手打压我南直士族的机会,要知道,现在我们南直士族如今还没人在内阁,吏部这边,尚书还是石藁城!”
“是啊,我们知道你急着为你们顾家报仇!”
“但这事不能急!”
礼部尚书毛澄也很赞同朱希周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