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江南和顺天府之间是存在着贸易顺差的。大量新钱也就被江南士族赚了去。
而顺天府又没有什么紧俏的商货出口。
所以,江南士族们在顺天府卖了货后,往往不需要再在顺天府买什么东西,而是直接带着新钱回南边。
这让朱厚熜的新钱大量从顺天府外流到江南,流到江南士族的地窖里。
长久下去的话。
他的国库就算是有一座金山,所铸的新钱,也早晚会因此流光。
负责度支钱粮和新钱发行的大学士费宏,就向朱厚熜反应了这个问题。
“陛下!”
“新钱法大量流出,若不想办法解决,恐会加剧国库空虚!”
费宏这天就在朱厚熜主持的只有内阁九卿参加的小廷议上,向朱厚熜如此陈诉起来。
朱厚熜自然也早就有应对之策。
但他没打算先提出来,而是选择先问策群臣,以确定有没有和他主张一致的。
故而。
朱厚熜这时只问着阁臣九卿:“卿等对此可有何解决之策?”
费宏没有回答。
他是江西人。
南方士族代表。
他的家族更是垄断了铅山县的造纸工业,是新钱外流得利的一方。
他能反应这个问题,已经是因为他作为执政,不得不为国考虑了,而让他这个时候提出针对南方士族得利的限制之策,他即便愿意想,也是不敢提出来的。
不只是费宏。
在场的阁臣九卿里,除北方籍的大学士毛纪、吏部尚书石珤、右都御史李昆外,皆不好在这时候提出限制南方士族得利的政策建议。
毕竟他们也怕将来乡党责怪。
受张孚敬举荐回朝的杨一清,也知道费宏这些南方官员有此疑虑,也就决定由他来开这个口,便说道:
“陛下,这个时候,只能在南方加快推广折色缴税,且调高折色比!”
杨一清说的比较委婉。
所为推广折色,就是尽快让南方的人缴税以缴新银圆为主,而且应该调高折色比例。
本质上,就是相当于加南方的税。
“臣附议!”
梁储也跟着回了一句。
从天子欲重塑钱法开始,他就知道这一步在所难免。
因为钱总会像流行钱最多的地方。
梁储虽然没学过后世的经济学,但作为广东大族出身的他,对钱财方面的规律也是很了解的。
梁储现在同意固然是因为他作为首辅,需要为朝廷利益考虑,也因为朱厚熜许诺过,将来让他家族成为朝廷垄断海贸利益的官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