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57章
王宝珠高高兴兴地回来探亲,结果遭到亲生兄长迎面一击:“什么叫'我若没有被人替掉,一定能做皇妃娘娘?”
选秀后的王大牛着急忙慌地把女儿嫁走。幸而民间没钱讲究,嫁的又是王李村的另一大姓,所以闺女倒也不是特别委屈一-因为家里有人填补这一空缺。“我看你是失心疯了才会说出这么离谱的恶心话。"头发梳成妇人样的王宝珠羞愤欲死,连忙去瞅屋外是否有人走动。“别瞅了,家里就我一人守着。"王宝珠的哥哥瘪瘪嘴道:“爹娘和你嫂子都去二叔的家里攀高枝呢!要我说,你比珍珠也不差什么,没道理是她做娘娘,你他村妇。”
“那要是按你的说法,族长家的大堂弟和你上的一个族学,怎么人家能考童生,而你还得姑母帮你找份活计?”
王宝珠的哥哥憋红了脸,但又不想落了下风:“这不一样。”“哪不一样?"王家的女儿口齿伶俐,性格泼辣,哪是能被软绵的喝斥给吓到的:“你斗不过族长家的大堂弟就指望我去斗赢堂姐?真当皇帝是个傻子?换个人就可以接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想到珍珠是替她去参加选秀,宝珠的心里就不由得升起愧疚:“说是皇妃,但以堂姐的民籍身份,还不是在宫里受苦?”明明是与兄长争论,但最后竞自己气得坐下拍桌:“这还不如当个宫女或被贬回家。”
“大老远就听到你们争吵不朽。"王大牛和妻子提着东西回家,身后还跟着宝珠老实巴交的新婚丈夫:“你妹难得归家一趟,你就搁这儿给她气受?”王大牛曾当过猎手,老了也比一般人要耳朵灵巧:“这都是你二叔给的。”他指着被扔到地上,挂到墙上的米面肉油,眼睛却往父母进门就变了脸的大儿子上轻轻一瞅:“回去记得拿两袋子走。”王宝珠的哥哥被父亲看得脖子一缩,但又想到儿子上学的糟心事,腆着脸地向喝茶的父亲讨好笑道:“父亲,青竹和他堂弟一起上学的事儿?”王大牛把瓷碗放下,“咯噔”一声让儿子闭嘴:“没脸没皮到你这地步也是世间罕见。”
王大牛的妻子见了,扯着丈夫的手臂劝道:“好歹给人留点脸啊!”说罢还拿眼睛去瞟自家女婿。
王宝珠的丈夫搁这儿尴尬死了。老丈人训大舅子,他就差把脑袋塞地下避开这一热闹。
“有你这种没脑子的爹,亲家也能变成冤家。"王大牛和女儿一样,瞧着儿子的蠢样也是气不打一处:“赶明儿把你儿子送到我房里。”王宝珠的大哥知道父亲这是气得狠了,所以在那儿一个劲儿地陪笑:“有您帮着教养孩子,我和婆娘乐得清闲。”
王大牛又想说几句,好在媳妇拉住了他。
王宝珠的丈夫瞧着情况不对,冲着媳妇使眼色道:“岳父在二叔家吃了酒,眼下怕是要睡一觉。”
说罢拉着媳妇起身:“我和宝珠回来一趟,也想让岳父岳母尝尝手艺。”王宝珠和丈夫出去准备准备晚饭。
女婿不在,王大牛对儿子更是没好话说:“要是搁在战时饥时,你只怕会卖了你的嫡亲妹妹。”
“父亲可是误会我了。"王宝珠的哥哥自觉没有畜生到这种程度:“儿子只是浓痰迷心,还没有把二叔当成自家仇人。”“冤家!你还想把二叔当成自家仇人?"王大牛的巴掌落到儿子身上,疼得对方纰牙咧嘴。
劝不过也没脸劝的大伯母不知几次地拉住丈夫:“好了!都已是做父亲、祖父的年纪、别又搁这儿动手动脚。”
说罢为将话题引开,她又抛出王二渔家的糟心事儿:“珍珠既然嫁了皇帝,那念儿就是皇帝的养女,怎么也算千金小姐。”王宝珠的哥哥想说母亲是在自作多情,但是瞧着父亲的样子,又觉得这荒谬之语兴许是有可信度:“不是吧!皇帝愿认村姑的女儿做养女?”“怎么不能?"王大牛的眼珠四下骨碌了下,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道:“他家本是农民出身,自己纳了一堆寡妇还计较这个?”大伯母也是适应和:“人家又非乡野村夫,随手漏点就足够念儿过三辈子。”
至于名分……
唉!
钱都有了还计较这个?
王宝珠的大哥被父母点着动了心思一-他家是个小子,与董念儿是堂姑表亲,可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王大牛见儿子的眼睛又开始转就知道他定没憋好屁:“可别再做白日梦了。”
他一巾子打醒儿子的自作多情:“人家的爹妈没发话呢!你可别乱出主忌。
王宝珠的哥哥被父亲打得脸上一疼,生怕对方又给他来这么一击:“是是是,儿子一定不动那些小心思。”
话虽如此,可又有些不甘心道:“念儿是被二叔抱回自己家了,但也没有彻底改姓,到底还是董家子嗣。”
那时哪知王珍珠会入宫为妃。
“董家没有上门来闹?”
他们当初闹上门时,董家顾着子弟还要科举出仕便同意了让念儿继承其父土地一一前提是念儿不能改掉董姓,日后招个女婿延续其父香火。董念儿是村夫之女,招婿只能向下兼容,如此一来,董念儿的后代就不会成为董家的障碍,董家亦可借此"拿回"董家的土地。自己的窘境固然可笑,但别人的破防令人欣慰。“真没有个董小子上二叔的家里……
“没有。“何止是这不省心的儿子担心董家人会闹上门,王大牛与父亲弟弟亦是如此:“还不如没这场富贵。
结果翌日就有天使过来的宣旨。
饶是已在同族的童生那儿恶补了些朝廷知识,但是听到文绉绉的圣旨还是两眼发懵,只知道是皇帝给他弟弟、弟媳、以及不知发生了啥的念儿封了一官半职。
“恭喜了。“和往常一样,今日也有不少人来王家走动,迎完旨后三三两两地聚到不知所措地王二渔前,拱着手向一步登天的“国丈"贺喜:“依我看,从九品的都尉只是开胃菜。”
某个戴着学士冠的雅士看着风流儒雅,说出的话却满是谄媚。“是啊!这才几月就给您争了九品虚职。"虽是最低的从九品位,但是皇帝的态度比这官职重要:“乡君瞧着像是累了。”众人看着懵懂的女娃,眼里终于有了嫉妒。三岁大的黄毛丫头在话都没法说清楚的年纪当上四品乡君。老天爷啊!多少人这一生卡在五品官上。
会来王家走关系的撑死也就本地乡绅,最高举人,毕生能混六品官致仕就不枉此生。
而要是论亲疏远近,这个乡君只怕是比地上的三品官都金贵一分。宣旨的行人也就从九品位,对着"同级"的王二渔仍客客气气:“王李乡君听着不雅,所以陛下点了上属的临水镇名,唤您一声临水乡君。”他朝懵懂的董念儿行了一礼:“这之后是布政使司的事儿,下官就不抢活做了。”
“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