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剑穗
“呵,他你倒是记得清楚。“容阙闷声道,语气不善,“左一个孟时清,右一个孟时清,你若是被他卖了,还得替他数钱呢。”温离”
看不出来,有些人外表看着清清冷冷,雪山之色,实际上一句话从头酸到尾。她的确不认识他,但保不齐丢失的记忆里有他。“我同小白从小一起长大,担心他给我卖了,不如担心你把我卖了,毕竟你还是魔修呢。″
容阙眯起眼,“是啊,你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忘记谁也不能忘记他。阴阳怪气。
温离深吸一口气,“我的记忆只停留在上山之前……若是真有哪里得罪你,你直说便是。”
容阙自然知道她失忆并非自愿,单频频从她口中听见关于孟时清的话,心里十分不舒服,若不是她好端端的站在这,他早一剑劈死孟时清。见他沉默不语,温离心底"咯噔"声,咽了咽嗓子:“我不会真得罪过你吧。”她实在可爱,容阙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先是装作难以启齿,再颤动鸦羽般的长睫,眸底晕开一团黑雾,好似逐渐要将所有东西吞噬。他淡淡的垂下眼,“我有个朋友。”
温离顿了顿:“啊?”
他哑着嗓子:“她开始喜欢欺负我,还总是喜欢"狗东西"的喊我,不过她总算是知道我的好,喜欢我,可是偏偏又有一段斩不断的情缘,总是会有碍眼的杂碎出现在她眼前,就如同现在,也会被那杂碎乱了眼,将我也忘记。”“等等一一"温离看着他不断逼近,下意识后仰着身子想要躲开,不曾料他动作更快一步,在她即将要躲开时,覆身而上。语气幽幽:“她在得到我的心心后又将我抛弃,我找到她的时候,甚至还在同情、郎你侬我侬,你说,这算不算得罪呢?"温离被他圈在椅子凭几中央,进退两难,只得被迫仰视着他的神情,温热相交,一股诡异的熟悉感从她心底缓缓升起。她好像的确认识他。至少她并不排斥和他的接触。“等等一一“温离按着他的胸口,勉强在二人之中支出一个位置,“勾你口中的情郎……该不会指的是小白吧?”
原以为是取她性命的魔修,没想到是欠下的风流债。温离默默想要起身走开,腰间蓦然一沉,少年的手滚烫如火,就这般毫无遮掩的贴在上边,时而摩挲,时而轻柔暗碾,很不规矩。“你说呢?"容阙似笑非笑的睨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说说看,他和你是怎么说的。”
温离被他的动作扰的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却无不喜之意。她红着脸道:“他说,我是被宗门弟子的叛徒所害,先前与那人有点矛盾,他对付我,这才让我变成这样。”
“你信了?”
他手中力道重了几分,大手如铁桎梏在腰间。温离吃痛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疼疼疼。从我醒来开始到现在,你是我第二个见到的活人。”
言下之意,她只从孟时清嘴巴里听到过话,继而也只能听他的。不知哪句话惹到了容阙,他的神色骤然变得狠厉无比,寒声道:“他还关着你?″
温离点头又摇头,他或许是想保护我的安全吧,可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这实在不像他。”
容阙冷哼了声:“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好人,你看人的时候不能擦亮眼睛么?″
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通的温离,丝毫不恼,反倒饶有意味的盯着他:“你就是他口中的那个人吧?”
“啧。”
容阙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听见这句话神色顿时冷了下去,“你说呢?”温离想也没想就摇头:“我看你好像也不是坏人。”容阙抬手轻轻戳了戳她的眉心,“算你有点良心。”“但你看着也不像好人。"温离默默的补上一句。容阙气的差点吐血,绷着脸松开她:“你坐着。”他起身从位置上离开,将圈椅的位置让给她。温离觉得,这毕竞还是在他的地盘,抢他的位置自己坐怎么说都不大好,但环顾室内没有空余出来的椅子,她便只好就着坐下。而他直接坐在凭几上,直勾勾的垂眸看着她。身上那层生人勿近的冷意仿佛就此褪去,如果摇尾巴的小猫正好奇的睁着眼睛,柔和的盯着人。
“你尔……”
温离正要说话,殿门便被人敲响。
容阙还是看着她,头也不回,“进来。”
是一个提着背着布包的医修,身上穿着七彩色的华袍,时不时在殿里温黄的灯光下发出耀眼的光。
“见过尊主。"医修朝着容阙躬身,依然不敢抬眼看他。容阙道:“替她看看。”
医修应了声,快步走到温离跟前,看着她悠闲的缩在圈椅之中,不免得微怔,而后又敛起神色,低声问道:“姑娘自醒来以后,可有哪些不适?”“除了刚醒的时候头有点疼,其余的也就没什么了。”她朝着医修歪着身子,自然而然背对着身后的少年,虽是背对着他,可他的灼灼视线依然烫人,几乎是可以将人烤制穿。“姑娘请伸手来。"医修点头。
温离将手搭在凭几上,每一下的动作都被身后之人收入眼中,灼热的叫她无处安放。
小臂也微微发抖。
容阙似乎看出她的窘迫,轻笑了声从身后环上她,故意贴在她耳边,呼出的热气烫着她耳根,看着她慢慢变得通红,这才低低的说:“抖什么?讳疾忌医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温离抽了抽胳膊,却发现他力气实在是大,无果后便也放弃,学着他的语气小声嘀咕:“我只是酸了胳膊。”
“哦。"他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好吧。”医修面不改色的探完脉,面露凝重,“姑娘的脉象没有很大的问题,目前看来并非是外伤与内伤使然,反倒像是…”他看了眼容阙,斟酌着措辞。
“尊主可还记得……蛊术?”
容阙将下颌放在她的肩上,闻言抬了抬眼:“嗯。”医修继续说:“南疆蛊术闻名世间,其中有三种蛊术可使人遗忘记忆,姑娘身上锁种下的蛊虫,实力不凡,且……时候已长,约莫少算也有十年。”十年养蛊。
这是多么耐性,又是这么早便有此觊觎。
容阙眸色忽暗,沉吟片刻后道:“是什么蛊?”医修敛眸:"情蛊。”
“怎么解?”
医修顿在原地,踌躇不定:“蛊术…恕臣无能。若是想解,也得是南疆人士,或许知道解法。”
容阙抬手:“下去吧。”
“是。“医修垂首走去。
短短时间之内,温离只听见他清浅的叹息声。他还靠在她颈窝处,他好像很喜欢这样倚着人。
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