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离拉住他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容阙迟疑一瞬,随后狠狠亲在她的唇上,舌尖不经意扫过她的下唇,毫不轻柔的按压辗转,最后再恋恋不舍的轻咬了下,才缓缓退开,鼻息相交,他默不作声的轻蹭了下。
嗓音低低,沙哑淡然:“好。”
温离微红着脸,努力平复有些急促的喘息,在他破开薄薄的殿门后,跻身入内。
巨大的响动很快便引起里边的人注意。
皇后只是轻轻扫了二人一眼,便揣测出他们的身份,很是不屑的嘲讽道:“居然让捉妖师混进宫了?”
裴束也望了过来,他此时跌坐在地,白衣褴褛,鲜红的血浮于衣裳,臂腕皆是被撕咬后留下的惨烈伤口,甚至连他的胸口也布满抓痕。“等等。”
皇后突然笑起,狐狸眼弯弯露出淡淡的凶光,“你是玄天宗的温离?”温离谨记着容阙先前的话,不能同她对视,遂不回应她。容阙提着剑瞬间移到了皇后跟前,泛着森森寒气的剑紧贴着她的肌肤,只当他轻轻一动,剑便会穿透肌肤,刺入骨髓之中。“少年,你的剑术不错呢。"皇后盯着他的脸,从记忆中层层将人挑出,最后又毫无印象,但却熟悉的气息抑制不住而来。半响,她歪了歪头,“你身上的气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温姑娘,将花豹宰杀取血,再入地洞里将花豹的铜像毁去,就能救逢春。"裴束大喊一声。
皇后斜眼瞪去:"闭嘴,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容阙将剑又逼近几分,这才没让她动弹躲开,“你和太虚宗有什么关系?”正与花豹对峙的温离侧耳听去,手心正不断冒出冷汗。听容阙的语气,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但又想从皇后嘴里听出更多。皇后感受到那嗜人的剑气,心里发怵,却不甘示弱回击:“你是云霄剑尊的人?”
“移魂禁术,是有人教你的吧?“容阙微微抿唇,凤眸中淬着的寒光如利箭设下,“太虚宗因为魔族而产生的内战中,玄云长老的大徒弟死于云霄剑尊剑下,那位大徒弟早年诞下二女,大女儿为魔修所杀。而玄云长老为防二女儿惨遭毒手,便将她悄无声息的送至南疆。”
剑划破颈侧的肌肤,渗出丝丝血珠。
“而活着逃生的二女儿便是你吧?”
裴束撑着墙柱站起身,直愣愣的盯着皇后:“死的是二女儿,并非是大女儿。”
容阙不轻不重嗤笑:“是你连同三位长老一齐将云霄剑尊杀死的?”皇后隐隐猜出了他的身份,却不敢轻举乱动。花豹已然躁动不安,兽瞳虎视眈眈的盯着几人。“我知道了。"皇后道:“你是云霄剑尊捡回来的那个小畜生?看来又有人把你救回了宗门啊。”
温离听得一愣一愣,但不难猜,最后救容阙回来的那个人应当是青霞长老。当时见着她在花灯市时,还不知她属于哪个宗门,拨云见月,居然亦是太虚宗出来的。
…那她是否与玄天宗灭门一事颇有瓜葛?
“呵。"容阙哂笑,收起手中剑,淡蓝色的锁链凭空出现,捆着皇后的手脚固定在石柱上,强制的连同不断狂叫的花豹一同锁起。皇后发了疯似的喊叫:“云霄剑尊与魔修勾结,死了活该,你个小畜生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仁慈心善收养你,那是害了他自己,还收你为义子,可笑可笑。”
温离憋着气,拉住他的衣袖,见他的神色中毫无生气,甚至过于平静,心口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掐住,喘不过气。容阙感受到衣摆的动静,笑着摩挲她细白的腕节,滑腻的触感让他逐渐躁动的心平复下来,似乎看出她想问什么,他淡淡启唇:“不杀她,在这里杀她没意义。″
温离当然清楚容阙的脾性,却毫不心心疼皇后,只能说一切都是罪有应得,她手中紧握着无数条性命。
大势已去,皇后竞开始梨花带雨的哭起,轻蹭似的指尖朝着裴束勾手:“阿珏,阿姆带你那么好,你不能帮着他们对付我,褚元的铜像你替我拿来好吗?”
裴束气息不稳,口中的鲜血淌在衣襟上,竞露出一丝心心满意足的笑:“阿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替你做错事了。”忽然,一只信鹤飞了进来,停在了温离的肩上,温离将信鹤打开,里头立刻传出扶楹的声音。
扶楹颤着声,催促着他们:“师妹,快将裴束带过来,江逢春、江逢春快要断气了。”
声音不大不小,却在满堂黄金的大殿内回荡。裴束眼前一黑,若不是有石柱搀扶,怕是已经昏死在此,他不管不顾的推开殿门,尽管外边围满着禁卫。
地上是无数的尸体,他被绊倒数次,满手鲜血的撑在石地起身。大殿中皇后笑的猖狂:“裴珏,你真是没用啊。”可裴束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耳侧嗡鸣声不断响起,脑海中飞速的闪过属于江逢春的每一个画面。
是喜是悲。
最后回到了他就她的那个晚上。不知何时泛起的恻隐之心,他从皇后手中将她救下,把她推入水池中,替她逃过一劫。却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成为皇后,便是早已将爪牙伸向江逢春。
江逢春每每看向他的严重都带着春色般迷人的笑意,但同他而言,这样的笑意或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享受。
血海深仇,受人操纵,他早已没有完整的一生。裴束想过,如若可以找到更好的寄宿体,皇后便会放弃打在江逢春身上的主意,所以他没日没夜的征战,路过之处的百姓他一一看过,每每找到的都不会令皇后满意。
他不想让江逢春死。
今□□宫成功与否,他都会将江逢春送出宫去。可他从始至终都未料到,皇后还是骗了他,以江逢春的身体养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