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他啊
但这血迹又非鲜红色,反倒为深紫色,且更为粘稠。“不行,江逢春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温离已无暇顾及血迹和妖兽,心里记挂着江逢春。
“师弟你留下来查看一下这花圃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们先入殿中。“扶楹道。祝余点头:“好,我见那湖水也有不对,连同湖水一起查看,你们当心。”温离几人绕过方才妖兽所盘踞之地,泥泞的地方还留着其庞大的掌印,足足有她两个手掌大。
一想到方才妖兽盘踞在地,温离就犯怵。
若不是有术法傍身,想必此时她就和那些诡异的尸首一般,被啃食殆尽。容阙轻轻碰了碰她的眉心,语气低哑:“你已经皱着眉头许久了,别怕。”他又捧着温离的下颌,将她的小脸扭开,“别看了。”温离舒展眉头,不自然道:“你说这些死去的人,是不是都是妖兽杀的?”显而易见,但她像是想要一个确切的回答。“阿离,不要担心,都过去了。"容阙道。是啊,这只是一个幻境,现实中发生何许,全部都已经过去。现实中已经不存在江逢春、裴束,只剩下一座荒落的府邸,在风中萧瑟林立。三人顺着地上的脚印入内。
这座偏殿中摆着鲜少的物件,两侧空旷无物遮挡。正当他们三人在找寻妖兽身影之际,暗处低吼声登时吸引几人视线。昏黄的烛火远远印着,模糊不清。
走近时才发现,那声妖兽的吼叫,竟然是从地底下传来的。暗处的角落里,正有一个硕大的洞口存在,而那黑黟黟的洞口往下,频频传来妖兽的低吼。三人从狭窄的地洞入内,这里被凿出一条宽敞的甬道,甬道两侧被人用深红色的朱砂画着各种奇异古怪的图案。
“乖。”女人幽幽的声音,穿透石壁落下。甬道的尽头是宽敞的石室,石室中被人摆着各种奇异形状的铜像,其中就有方才所见到的妖兽模样的。
女人身着一袭紫红色的锦袍,脚腕边卧着那只妖兽,婀娜的身姿正侧倚在石床上,而在她的右侧,江逢春正无神的站着,双手垂落在大腿两侧,外边是寒雪天气,她身上却只穿了单薄的一件纱裙,且仿佛不知觉冷,细看双目紧闭,伊然一副熟睡模样。
伴随着妖兽又一声低吼,女人缓缓举起阴暗处的手,只见她正端着一口白瓷碗,碗中赫然是鲜红的血。
随着她另一只手铃铛声清脆响起,紧闭着眼的江逢春忽然苏醒,接过女人手中的血水,竞直接一口气吞下。
吞咽声在寂静的洞内清晰响起。
温离只有捂住嘴,才没有人骇然的呼声吐出。就在这座甬道的尽头,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正躲在石壁之后,一瞬不瞬的盯着洞内的景象,却没有发现,在他的前边,还有三个人也躲着。容阙意有所感,扭头看去,捕捉到那墙后的白色衣袂,黑眸闪过一丝了然。但未出手将那人引出。
江逢春吞下一碗血水后,又乖乖的站在一旁不懂。宛若花豹似的妖兽,正低低的喘着气,没意识的蹭着女人的小腿。女人则是亲昵的揉着它的脑袋,安慰道:“马上了,别急,很快就不会要你的血了,再过几日,我把她的心也留给你。”昏暗的光投在女人的脸上,像是直直剥去她的一张皮,露出那森森白骨,但不过是眨眼间,血肉又重生肆意横生,完美的一张皮重新长出。即使看的不太清楚,但温离也可以隐约认出这张脸。现下正是五年前,五年的时光不会让人大变,所以她还保留着五年的模样特征,只是要比五年后更加年轻些。
那时是短短一瞥,可扶楹同样认出了她。
“所以江逢春一直以为要谋害她的人,其实是皇元后……也就是她的母后。”扶楹诧然道。
温离顿了顿,“她提到那时见到的女人原是她的母后,如此一来,在她险些遇害之时,皇后便已经不是原来的皇后!”“花圃底下,难不成还藏着更多的尸首。"扶楹面不改色的说出如此惊天耸人听闻之事。
正当他们叹此事诡谲之时,原先匍匐在皇后脚侧的花豹,警惕的直起身,怒目圆瞪,四处眺望,最后停留在狭长的甬道前,墨绿色的兽眼,凶光忽明忽灭伴随一道凌厉的掌风,花豹直直扑向躲在暗处的人。少年一个踉跄从暗处摔了出来,直直跌在温离的腿侧,白衣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泥泞痕迹,狼狈的垂着头。
巨大的动静引得本就心不在焉的几人看来,温离率先反应,杏眼里满是震惊,“江、江不眠?”
少年是五年前的江不眠,青涩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心机,正害怕的贴着石壁缩去。
皇后也被这里的动静吸引,从石床上缓缓起身,步伐款款走来。花豹逐步靠近江不眠,野兽的低吼,如同索命的阎王,步步逼近他。突然,一道剑气劈向豹子,就连紧跟而来的皇后,也被这道不知何处冒出的剑气,惊的连连后撤。
幽暗狭窄的甬道内,少年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独留下花豹在原地盘旋,鼻腔中仿佛还环绕着那陌生的人味。
皇后抬手顺着它的毛发,温声道:“你太敏感了,没有人敢进来的。”豹子蹭着她的手腕,瞳仁中依然泛着危险的光。只可惜此处已经没有人待过的痕迹。
与此同时,地洞上的草丛中,少年正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围,薄凉的空气里似乎还藏留着尸臭味道。
他摸了摸发疼的后颈,方才的事好似过眼云烟,寂静的院落中,丝毫没有风起云谲的压迫感。
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温离靠在满脸不耐的少年身侧,眼中噙笑,顺着他小臂滑嫩的绸缎一路向下,最后落在他握成拳的掌心,五指十分灵巧的钻入其中,察觉他并未抗拒,动作才大了些,奉承道:“我们容师兄就是好,这都救他。”容阙显然十分受用,反扣住她的手,神色微缓:“自然。”如果不是温离方才要他救他,即使江不眠死在里头也与他无关,更何况,江不眠绝对死不掉。
“不如,问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了。"扶楹忽然道。江不眠正从地上起来,掸去身上尘泥,却没有丝毫害怕,逐步靠近偏殿,作势还要再走进去一探究竞。
温离想了想,“也可以,像他这样肯定不是第一次偷来了。”“好。”
话音落下,扶楹除去身上的术法钳制,现身在江不眠身前。容阙是拎着他领子出来的,出来那一刻便松开他将他丢在地上,可以说的是毫不留情,他摔得实在不轻,没有嚎痛也只是怕在夜里闹出动静。此时走的也是一瘸一拐,还死死咬着牙不发出声音。
“啊一一"尖叫声还未出口,便被人缄口。江不眠看着眼前三位仿佛同鬼魅般出现的人,还没说话就被卡人喉中。
“嘘。"温离朝他疯狂摇头,“我们救你出来的。”江不眠瞪着眼,鸣咽几声。
温离初见江不眠时便觉得他生的不像反派,过于温煦,此刻看来似乎又要比那个时候更加温润年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和我们走。"扶楹道。江不眠犹豫片刻,不动声色打量几人,惊讶于他们能潜入宫中,但依着她们身上的打扮又不像是贼子,便不如初始般戒备,但还是摇头拒绝他们。容阙却没有温离那么有耐心,冷冷的说,“打晕带走便是。”温离…”
江不眠:“唔一一唔一”
“我知道了。“温离道,“你是不是在担心你妹妹?”江不眠拼命点头。
铃铛声倏尔响起,时轻时重,地洞中缓缓走出一抹纤瘦的背影,走姿麻木,全然是凭着肌肉记忆在走动。
“江逢春出来了。”
闻言,江不眠赶忙偏头看去,关切的心绪如泉水般涌出。与来时无异,江逢春呆滞的向前走去,只是双唇被染成深红色,上头还残留着方才的血渍。
“我去跟着她,你们快她一步先去秋词宫,待她醒来后,也好问问。“扶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