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扣弹开,他握住她执笔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心跳透过作战背心重重撞上她掌心。
“不如捅这里。”他带着她指尖划过胸膛,停在心脏的位置,喉结在她视野里滚动,“军用防弹插板在这个位置有大约两厘米的空隙,一次找不准就两下,插进去搅烂才能确保我死透。”
陈望月触电般抽手,陆兰庭抢先捏住笔杆,控制权一时反转,冰凉的金属笔身沿着她脊椎线缓缓上移,“下次别心软了,否则就会被我抓住机会反击。”
陈望月定定地看他,直到他嘴角弧度渐渐扬起,躬身重新将她打横抱起,给她套了件有厚厚保暖层的骑装大衣,戴上围巾。
舱门开启,陆兰庭的军用皮手套卡在她腰间,“抱着我脖子总会吧?”
“我自己能……”
抗议声被引擎轰鸣吞没,陆兰庭已经托着她臀腿跃下舷梯。
停机坪边上是一个小型马场,跑道被角落射出的追光照亮,几匹马正在刨开冻硬的草料,喷出的白雾融化了铁栏杆上的薄冰。
螺旋桨卷起的雪粒扑在陈望月睫毛上,陆兰庭踩着半融的冰碴抱她走向马厩,其中一匹相对瘦小的黑马突然兴奋地喷着响鼻凑近,前蹄在地上狂磨。
“勺子很想你。”
陆兰庭取过马鞭轻敲黑马前蹄,马温顺低下头展示它头颅上的疤痕。
受伤的地方再长不出新的毛发,光秃秃的一圈是勺子似的形状。
“你一年半前亲自给它起的名字,马是认主的动物,尤其是母马,太久没见到你,它连草料都吃不下了,靠注射营养剂才勉强活下来,饲养员说勺子瘦了很多。”
它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陈望月,目光里的纯净令她不由自主伸出手,勺子低头眷恋地蹭她掌心,粗糙的舌头卷过她的皮肤。
不用再确认,陈望月就知道陆兰庭说的是真话。
动物不会演戏,它对她的思念都是真的。
“敢骑吗?”陆兰庭解开领口,脱掉军装大衣外套,露出内里轻便的骑装,军用皮带扣碰在马镫上发出脆响,“就当让勺子高兴一下。”
陈望月抚摸着勺子富有光泽的毛发,“陆先生一定要这么挑战一个瘸子的忍耐力吗?”
“陈小姐,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自称的话,那我只好说,是的。”
陆兰庭已经单膝跪在了沙土上,常年握枪的指节陷进沾着草屑的地面,深棕色的骑装被马鞍磨出毛边的肩线绷紧,倒三角脊背弯成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融化的夜露顺着他的腰带往下淌,在黑色马裤上晕开深色水痕,勒出饱满的股外侧肌轮廓。
用马鞭戳了戳自己的左肩,他温声道,“上来。”
陈望月第一反应是自己幻听。
大概也明白她的疑惑,他在光里微微笑起来,重复一遍。
“望月,上来。”
他要她踩着他上马。
陈望月的鞋跟悬在陆兰庭肩头三厘米处。
月光将腿部矫正器的金属支架投在他侧脸,像道狰狞的裂痕。
她突然收力冷笑,“第一公子的骨头这么廉价?给多少人当过踏板?”
“是你的骨头太贵重。”陆兰庭握住她颤抖的脚踝放上肩头,“除了你,没人敢踩。”
黑马忽然扬蹄嘶鸣,陈望月本能地借力踩实。
陆兰庭肌肉猛然绷紧,马裤膝盖碾碎冻土里的草屑,喉间溢出闷哼。
陈望月试图翻身坐稳,但乏力的右肢又一次拖了后腿。
她左膝重重磕在鞍具防滑钉上,眼看着就要摔落。
陆兰庭的手掌及时托住她后腰,翻身上马,她不得已俯身,鼻尖擦过他汗湿的脖颈。
“别松手。”
他的警告混着马匹粗重的喘息。
陈望月右腿支架卡进马镫锁扣,突然反手扣住男人的脖颈,“看瘸子演马戏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