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月没有说话,她知道沈泠和男朋友荆宇城是小学同学,两个人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双方家庭也都认可,正常人多少该有点留恋。
但沈泠看起来过于平静了,平静到陈望月有点奇怪。
难道是因为分手的事受了刺激……?
陈望月不好管这些闲事,何况她和沈泠也算不得密友,她举起易拉罐,“那祝你以后开心,我们游轮见。”
沈泠笑着跟她碰杯,“游轮见。”
她走开,衣摆带起一阵风。
一张印着光明港游轮项目的宣传单被带得飘落。
陈望月捡起来,翻到背面,发现上面是一副草稿。
线条缭乱,像是某种大型建筑物的内部结构图。
她刚想叫住沈泠,问还要不要,但对方走得极快,身影被寒冷的冬夜所吞没。
——
寒假第二天,深夜的辛宅。
幕布泛着老胶片特有的靛青色,女演员的叹息与荧幕外压抑的喘息微妙重合。
泛黄的噪点爬上辛檀绷紧的肩胛,将他的轮廓镀成青铜雕塑的冷光,当银幕里情人褪下丝质手套,他拆解陈望月珍珠发卡的动作比剥开石榴更耐心,圆润的珠子滚进地毯经纬缝隙,手掌掠过丝绸睡裙下起伏的山脉,在腰窝凹陷处停顿——那里有枚小小的月牙胎记正随脉搏翕动。
他俯身在山谷之间,像修复古画的学者——用唾液软化羊皮纸,再一寸寸展平岁月的褶皱。
陈望月指尖深深陷进他后背,咬住他手腕的动作太轻,被鼻尖描摹之地反而激起更汹涌的潮水。
足弓无意识蹭过地毯卷边的金线,冷空气与体温在织物褶皱里博弈。
她的睫毛摩挲他的锁骨,变了味的吻在逐渐向上攀升,他含住她耳垂的动作令投影仪的光斑剧烈摇晃。
银幕里,男主角正在解开女友的珍珠项链,一粒、两粒、三粒,虚构的珠光与真实汗珠同时坠落在丝绒暗纹里。
肌□□壑紧贴,小腿丈量后背的长度。
我会慢一点。这是他的许诺。
然后违背。
他让她到达三次。
结束时忽然捏住她下颌,用拇指抹去她眼尾溢出的生理性泪水。
第二天。
穿透窗户的晨光像融化的蜂蜜涂抹在吐司焦边,辛檀和陈望月在餐桌边落座。
仆人将熨平的报纸送到主座的辛重云手边,他抖开油墨味的纸张,对身旁继子明显被咬破的嘴角视若无睹。
陈望月的手机振动。
是顾晓盼。
【盼盼法式软面包:还——要——多——久——到——我——家——啊——月——月——宝——贝——】
明天是她的游学计划第一日,出发去光明港需要乘坐汽车转运列车,她和顾晓盼都不会开车,但是顾生辉有驾照。
顾晓盼说要让哥哥当司机。
陈望月回了个马上,抬头,正好看见辛檀切开银叉瓷盘里的培根,她盯着他左手尾戒,忽然想起昨夜这枚金属环如何在黑暗中剐蹭过自己的肋骨。
辛檀突然用咖啡勺敲了敲杯沿。
餐桌下,陈望月的赤足踩在他锃亮的鞋面上。
让他吞咽咖啡的喉结重重滚动。
始作俑者还在微笑,“快点吃,然后送我去晓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