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两人都愣了一下。
“你……”
平月指了指水壶。
“要热水吗?”
钱晓文快速应:“好。”
她提上水壶,和平月慢腾腾挪上楼。
平月打开房间门,抱着保温杯准备进去。
钱晓文叫住她。
平月转过身来。
钱晓文:“你觉得范明胜这个人如何?”
平月:“说不清。”
钱晓文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固执地等她说具体点。
平月仔细想了半响,总结为两个字:“命好。”
命好……
钱晓文差点爆笑出声。
平月问她:“还要问什么吗?”
钱晓文摇摇头,“没了。”
房间门关上,钱晓文憋笑憋得浑身发抖。她颤抖着肩膀走回自己房间,匍在衣柜上,放声大笑。
命好。
范明胜真的太他妈好命了。
就因为断了一条腿,这栋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原谅了他。他偷了平月的手机和平板,差点强\奸了平月,到现在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就安安稳稳躺在那里等着人给他饭吃、给他药吃、给他处理伤口。
他张嘴嚎一嚎,要什么有什么,连梁威都放过了他。
真他妈好命。
然而她的孩子,纯粹无辜的孩子,连命都没有。
钱晓文不得不承认,在这个肮脏破烂的世界里,罪孽深重的人永远最好命。
她笑出了眼泪,笑得手脚冰冷,下\体在剧烈之中流出一大股血。
她擦掉眼泪,扶着墙壁进了卫生间。
雪白的灯光下,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昏暗的瞳孔死气沉沉,单眼皮疲倦地垂着。
一副快要死去的样子。
她垂下眼,上了个厕所,换掉吸满血的睡裤。
……
中午,在闹铃的叮铃里,钱晓文张开肿胀的眼。她转动眼珠,一直没有休息好的双眼干涩僵硬,转动时,眼眶深处的肉筋有生硬的拉扯感。
抬手捂住眼睛,她扶着昏胀的头爬起来。
热水壶的保温效果很好,过了三个小时还是热乎的。她喝了一杯热水,身体舒展了一些,拿出午餐,坐在床尾吃。
外面乍然想起一阵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