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瞬间如晴天霹雳。
原来她是因为喜欢陆无咎,才图陆无咎的色吗?可那是陆无咎,她从前相看两厌的陆无咎啊!“怎么可能……"连翘声音干巴巴的,“误会误会,我才不会喜欢他呢!”“不喜欢你眼神躲什么,我说呢,你最近老是怪怪的,原来是背着我有了异样心思。"晏无双盯着她不放,“难道你不敢承认是因为喜欢的是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会是谁呢……
她脑中飞快地过着各色人马,突然冒出一张冷淡又无可挑剔的脸。“该不会,你喜欢陆无咎吧?”
连翘被戳中痛处,顿时炸了毛:“他?怎么可能呢,不可能,无双,你猜得也太离谱了吧!”
晏无双其实也觉得不大可能:“也对,在神宫时他还掐你的脖子呢,差点把你掐死,再说你们俩从前互相看不顺眼,确实不可能,那会是谁呢……”晏无双转而思考起这几日前来无相宗的弟子们。她一个一个数着名字,连翘心不在焉,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
她难道真的对陆无咎动心了?
不会吧!
可是,就像晏无双说的,她要是不喜欢他,这些天为什么古古怪怪,又为什么拿着他送的簪子傻笑呢?
还有,她好像一看见他心就跳得很快,尤其是她双手滚烫,他还握着她后颈低低催促她再快点的时候。
连翘想着想着,脸颊又泛起了红晕。
“果然!”
晏无双兴奋不已,抓着她的肩膀大肆盘问起来。连翘捂着脸颊咬死了不肯开口。
晏无双轮番逼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惋惜地啧啧几声,表示自己迟早会把那个人揪出来。
她倒要看看对方究竟有何等本事,能把一根木头迷得五迷三道,七荤八素的。
送走了晏无双,连翘把门一关,扑到了床上。她好像、好像真的喜欢上陆无咎了……
可从这么多年相处来看,陆无咎虽然不讨厌她,应该也不喜欢她吧?好丢人。他要是知道她的心思一定会嘲笑死她的。连翘简直要抓狂,枕着双臂,呆呆地趴着。突然,她又抬起了头,想起了陆无咎为了救她不惜夺丹,他会不会不止是因为性命相连,也有一点喜欢她呢?
连翘心烦意乱,翻来覆去,时不时还自言自语,惹得路过她房间的她爹隔着门皱眉问道:“大半夜不睡,你又做什么?”“马上。”
连翘把灯一吹,黑暗中越发心如擂鼓。
次日,连翘很早便起了。
仙剑大会不止要比武,还要比文,她打开书,看了半本,一个字却都没进到脑子里。
连掌门看着她半开的门幽幽叹了口气,晚睡早起,看来,这是有了心事啊。他这个女儿,或许也不像他想的那么后知后觉。连掌门对棒打鸳鸯这种事也不很得心应手,但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将来日日活在忧惧之中,不如趁着现在刚露出苗头就给掐灭才好,于是终究什么都没说连翘的确心事重重,她有心心想找陆无咎问问,但她这么爱面子的人又怎么可能问出口。
正出神之际,陆骁突然来拜访她。
说来也怪,她爹虽然拘着她不让她出门到处跑,却不禁止旁人来看她。这几日谁都来过,唯独陆无咎不来。
连翘正心烦意乱,但陆骁是天虞的人,她不好拂了面子,放了他进来。和陆无咎不同,他这个弟弟十分健谈,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连翘就那么静静地托着腮,心不在焉。
陆骁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远远地发觉那是他兄长院落的方向,他戏谑道:"连妹妹难道是中意我兄长?”
连翘立即收回眼神:“怎么可能,你可真会开玩笑。”陆骁哈哈大笑两声:“那是我想错了,想来也是,听闻兄长发狂当日差点把连妹妹掐死,妹妹恐怕躲他还来不及。”连翘皱皱鼻子,什么叫发狂,把陆无咎说得跟猛兽似的,他可是他的兄长。她莫名有点讨厌陆骁,神色恹恹将人打发了走。可这个陆骁跟狗皮膏药似的,第一日赶了他走,次日他又粘了上来。连翘碍于情面不好过分直言,何况这两日她也实在烦闷得紧,于是也没过分阻拦。
她不知道的是,陆骁的院落被安排在陆无咎旁边,陆骁每每从她这里回去,欢声笑语,时不时还与皇后说一说,陆无咎听得一清二楚。陆无咎这两日原本是在看从神宫里带回来的残卷,渐渐心不在焉,指腹压在卷轴上许久没翻动,忽然想起了连掌门说的话。每回一想起,被压制住的力量又有蠢蠢欲动的趋势。果然,心性不定。
她眼里从来都不会只有他一个人。
连翘浑然不知,这一日陆骁又来找她,她正烦闷,她爹又不让她出门,于是干脆借着陆骁出门走了走。
走着走着,陆骁不慎被一个弟子泼了一身水,回去换衣裳,连翘在亭子里等他,正巧发现走到了陆无咎住处附近。
夜色阑珊,四周无人,她瞄了一眼他紧闭的房门,用脚尖踢着小石子,百无聊赖。
一不留神,小石子竞然飞了出去,砸到陆无咎的窗户上,把窗户纸捅破了一点。
连翘吓一跳,心里却不禁疑惑,她有那么用力吗?她离着他房间少说也有五十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