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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取名

几名太监看见这一幕,也假装一无所知,悄悄退至屏风后。皇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唇发颤,道:“姬醇,你疯了吗?这是你的儿子,这是你的亲生儿子,你给他磕头,就不怕折了他寿?!”他们并不是少年夫妻,姬醇的原配嫁给他第二年就死了。登基后,姬醇一心求子,她生下了麟儿,便坐上了皇后之位。她以为,姬醇就这么一个独子,多少会对这个孩子有些感情。怎想到,他这种人,连自己的孩子都要“吃”。姬醇面色铁青。他不耻自己做了龌龊事,只是记恨身边人无能,竞叫皇后直接闯进来瞧见。他一个箭步上前,狠狠抽了那太监几个耳光,将那太监打得吐了一地牙,“混账东西,连个人都拦不住。”孩子大哭起来,皇后要将婴孩抱走。也不知是否真是姬醇磕头磕出的毛病,皇后再看自己的孩子。那孩子已经是面色苍白,双眼空洞。而姬醇则容光焕炯炯有神,仿佛真将这孩子的精气抽走,续在了自己身上。见到自己孩子的惨状,皇后顿时声泪俱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就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要折他的寿给你自己!怎么会有你这种人?虎度尚且不食子,为人父母,孩子有了病,我这个当娘的,恨不得将自己的命续给他!”“你这个奸妇人敢骂朕,"姬醇骂道:“你装什么清白?说得多冠冕堂皇。若不是这孩子让你捧了凤印,你会喜爱他?”“你这种人,太可怕了!“皇后道:“做事不择手段,想要皇位,挡在你前面的是亲兄弟你也杀;想延续自己的命,自己亲生儿子都要谋害!你为了你自己,能害死身边所有人!”

姬醇被皇后当面揭开了丑事,脸色顿时阴沉到极点,大喝:“皇后疯了,还不将她拖下去。”

几名太监上前抢孩子,皇后大喊:“我没有疯!我没疯!把孩子还给我!姬醇你不得好死。”

“真是个疯婆娘,"姬醇愤愤不平:“朕是皇帝!自古皇帝哪有不杀子的?当年武则天为了后位,连自己刚出生的女儿都能亲手掐死。刘备为了博得赵子龙忠心,能将自己孩子往地上摔个半死。再往外看,老百姓养儿子,不也是图他们能干活能赚钱?到了天灾饥荒的年限,儿子都能当猪杀来吃了。多大点事,闹成这样,真是妇人之见。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皇后又哭又闹,要抢自己的孩子。硬生生被母子分开,带了下去,打入冷宫。

那孩子留了下来,他虽不知世事,但或许是母子连心,闻母亲被拖了出去,突然放声大哭,哭声恨不得掀翻屋顶。姬醇被这孩子哭得直头疼,厌烦地叫人快将那孩子抱走。婴孩的魔音穿耳还索绕在殿堂中,烦躁之外,姬醇突然想到了裴台熠幼时。裴台熠幼年在他膝前倒是甚少哭闹,十分乖觉懂事,甚至很小就会察言观色,同他下棋,看出他棋有漏算,便故意给他喂子,讨得他十分欢喜。裴台熠算得上是他理想中的儿子的形态了,他们怎么就,走到今天这步?但这个念头,稍纵即逝。

姬醇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对仇人的儿子。他瞬间就将二十年的父子之情抛之脑后,琢磨起除掉裴台熠的毒计。裴台熠也不是没有弱点。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太重感情。自己称王称霸,还不忘记拖家带口,真是天大的失策。

一晃数月,一江之隔,京城内外,已是两个春秋。京城内天子亲卫大肆抓捕叛党,不管是否有确凿证据,只要任何与裴台熠有关联之人,甚至仅仅只是因为同样姓裴,都会被抓入地牢审讯。与此同时,如醇在军事上无能,便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较真。他严管民情,一旦民间有不满之词传出,立刻寻根溯源,彻查无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众人悠悠之口,又怎么会是高压和兵刃相向就能堵住,最后结果便是一时间京城四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而京城之外热闹许多。街道繁华如织,人流熙熙攘攘,做小本生意的小贩,挑货郎,耍把戏,说书人,卖壮阳药的药贩子,斗鸡斗龟,变戏法,瞎眼睛算命先生,从西域来倒买倒卖的投机商……大街小巷人满为患,从清晨到日落也无处下脚。

哪里有人,哪里就有白花花的银子。在京城过不下去的,便偷偷越城跑出来。各地藩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们按兵不动,是观望两方势力。见裴台熠如今认祖归宗名正言顺,又有压倒性的实力,立马纷纷跑来投诚。裴台熠也非良善之人。他既然走出谋逆这一步,便想好了后面的数十步,议好诏制,年号,封号等。又设左丞相负责内战外交,右丞相掌管武事,再设兵部、礼部、户部等,与各地藩王频繁通信,招降数万兵将,调齐兵马,只待宣布起事,便可上下呼应,南下京城。

眼下正值用人之际,裴台熠在用人上也颇为大胆,并且做到了不计前嫌。他之前奉命抓捕白芷兰,白芷兰归案后,又见此人十分聪慧,有些才学,便又将他放了,奉为座上宾,在军中当幕僚。关于裴台熠的身世,当时正是由白芷兰一手编造。便有人误以为白芷兰也有个有身份的人,多半也是皇族后人,所以知道当年深宫秘闻。这话传进白芷兰耳朵里,白芷兰冷笑,道:“怎的?这年头,受了委屈,想报仇,还只能是皇亲国戚才行,我们平头老百姓,受人欺负了,就不许翻天?这是哪儿来的道理!我父亲就是个村中樵夫,我母亲是织女,我还有一个八岁的妹妹,全因黄河水患死了。衙门不发救济粮,只发沙子,我也差点饿死。那狗皇帝不闻不问,我就想杀他,怎么了?”

和白芷兰一样的人,太多太多,这些人正源源不断地从京城跑了出来。姬醇内忧外患,元气大伤。

初秋,营地里又添了新人口,这是近日最大一桩喜事。丁文妻子生产,宁窈帮忙接生。忙活一个时辰后,宁窈抱着一个小脸扑粉的闺女出来。

“闺女!我有闺女了!哈哈哈哈!"丁文大喜过望,他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不会带孩子,笨手笨脚地接过去,动作僵硬,道:“这孩子怎么不长骨头?我丁文的孩子,可不能是个软骨头!”屋里人喜气洋洋地笑了起来。宁窈也笑,道:“刚出生的孩子,骨头还没长成,自然是软。”

丁文这才放下心来,众人上前逗那孩子玩,其乐融融。“坏了!"丁文突然又说:“谁快来数数她手指头,我怎么数来数去,总数出六根来了!”

“放你娘的屁!"屏风后,丁文媳妇憋不住了,骂道:“把闺女还我,你再抱一会儿,她都要成妖怪了!”

一番话引得哄堂大笑。

宁窈道:“五个!我刚刚数了,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丁文抱了一会儿,那孩子哭闹起来,宁窈便将那孩子接了过去。她其实也没带过孩子,但她看过的医书多,知道婴儿的脖子软,抱时要用手肘托着孩子的后脖颈。她接手后,轻哄了几句,那孩子果然安静了下来。这时听有人进来,屋里静了静,宁窈转眸一看,是裴台熠走了进来。裴台熠瞧着她怀里的孩子,脸色有些古怪。裴台熠一进来,众人不敢再说笑,丁文也不敢再叫宁窈替他抱小孩,忙将那孩子接了过去。裴台熠扫了那孩子一眼,问丁文:“取名了吗?”“还没有。”丁文憨笑了一声。

军医道:“他一个大老粗,书都没读过几页,大字不识几个,会取什么名字。”

丁文道:“可否请陛下赐名?”

宁窈好奇起来,她也想知道,若是裴台熠给小家伙取名,会取什么样的名字?裴台熠又瞧了那孩子一眼,道:“这孩子是在动荡时出生,但却一切平顺,母女平安,有几分承前启后的味道。”他微顿,道:“启字倒是不错。”宁窈眼睛一亮,觉得这名字取得好听。而且裴台熠挑的是男孩女孩均可用的字,没有因为是女孩儿而选一些花花草草。丁文大喜过望,“丁启,小宝,以后你就叫丁启了!”军营不可能有奶妈,丁文的妻子奶水少,不够养活这孩子。宁窈同裴台熠说了,裴台熠便命人取马奶来喂。那孩子吃奶的劲儿大,喝掉大半碗马奶,甜滋滋地睡了。

待那孩子睡下,宁窈从回到屋中,就见裴台熠没走,在窗前椅子上坐着,正目不转睛地看她。宁窈也不知他看自己做什么。她刚接生了一个小孩儿,衣服上还有血,裴台熠不在乎,她自己倒是有些受不了。她便去屏风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走了出来,背对着裴台熠,一边走一边两只手往后折,去系紧背后的系带从裴台熠的角度看,便是飘逸通透的长裙下,隐隐透出了纤细的腰。一根手指,突然勾住了那根要落不落的细绳。

宁窈便停了下来,低下脖子,让裴台熠的动作更加方便。裴台熠勾住那条细带,慢条斯理地从她胸口划过,然后系在了她的肩头。紧接着,她的肩上重了重。裴台熠从背后抱住她,鼻息贴着她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吹在她的锁骨上,他站在嗅她身上的味道。宁窈觉得嗅气味这个动作甚至比直接抚摸和亲吻更加令人羞涩。她缩了缩脖子,红着脸说:“你嗅我做什么?”

“身上有股奶味儿。“裴台熠道。

“有吗?"宁窈脸涨红,连忙低头嗅了嗅自己。自己身上的味道自己反而闻不出来。她没闻见奶味,但闻到了裴台熠身上的檀木香。裴台熠将下颌支在她脂颈上,继续嗅着她身上的气味。她难为情地推了推他,道:“刚抱了小孩子,沾上的吧。”

“嗯。“裴台熠不知正在想什么,浓密的眼睫在眼睑下投落出两道弧。他仍不喜欢小孩。太软,太弱小,还太吵。会占据掉宁窈的所有精力。可是,她刚风刚抱那孩子的样子,似乎很幸福满足。

宁窈注意力全放在桌上给小孩子缝制的小鞋上。她愿意竭尽所能帮丁文,照顾那个孩子,其实是因为她有私心。她觉得,她做得越多,丁文作为裴台熠的下属,就会越为他尽忠。身边有忠心耿耿的下属,裴台熠活下来的希望是否就会更大一些?

这时传来叩门声,有人过来禀话,说:“京城来了人。”裴台熠起身出去,宁窈也放下手里的东西,出门往外看了一眼。便看见一匹白马马背之上,许久不见的裴朝一身红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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