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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计(3 / 4)

“嗯。"他冷淡地应了一声。

转身离开。

裴台熠走后,宁窈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反复摩挲着心爱的小弓弩。

心道,其实她大表兄人还挺好的。

不过是面冷、话少、脾气差罢了。

没人唤她过去看病,宁窈便又一个人练习了几次。准头渐渐越发熟练。

树林中,有一双眼睛望向她。

“她是谁?从前不曾见过。"树下有位穿华袍的玉面公子哥问道。那人身旁的家仆回答:“那位便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医女,名叫宁窈,方才刚给圣上问诊,博得圣上龙颜大悦。”

家仆的意思,是提醒魏墨,这位如今是皇帝跟前的红人。然而魏墨听完却笑了一声,语气中带有几分胜券在握,道:“我说是谁,原来是我姑妈跟前的人。”

魏墨向来不爱女子武装,偏爱女子红装,尤喜看女子掌中起舞。今日突然在葱葱绿影里,瞥见宁窈身段婀娜,却手握弯弓,弓箭的刚劲,更将她妩媚柔软的身段衬得如柳条扶风。这强烈的反差感叫他眼前一亮,一眼惊鸿。这般稚嫩的纤纤玉手。

怎该握弓。

应该握他。

他从树荫中走了出来,唤道:“宁窈姑娘。”突然听闻有人叫她,宁窈收弓回头。

来人面生,倒是不曾见过。

那人身旁的随从掐着时机介绍道:“这位是魏世子魏墨。”今日春狩到场多是皇亲国戚。宁窈虽未见过这位魏墨,但他姓魏,魏是皇后娘家姓,又被称为世子,便猜他该是皇后兄长的儿子,皇后的侄儿。宁窈低头行礼:“见过世子。”

魏墨摆手扶她,笑道:“我见姑娘射箭不错,可否同游一番?”宁窈曾经见过与魏墨类似的眼神,从裴远的眼睛里。她全然清楚魏墨在打什么鬼主意,便将弓弩在掌中转了一圈,道:“小女子骑射不精,还是不在此献丑,叫世子看了笑话。”“姑娘自谦了,"魏墨道:“我瞧姑娘方才拉弓,可是伤着了手指,女孩子家家,莫要玩这些伤人的东西,让我来吹吹。”说着就要摸她的手。

宁窈故意松了手中弓弦,对着魏墨就放了一箭。“阿!!!”

那箭擦着魏墨的耳朵过去,刮出了一道鲜红的血沫子。“手滑。"宁窈看猴戏似的瞧着他,似笑非笑。魏墨被这一箭吓得魂飞魄散,原地跳起了八丈高,猿猴似的搔挠右耳。待他冷静下来,又为自己在一弱女子面前慌张失错而怨愤。他定是要在宁窈面前搏回一城,挽回他那可怜的男儿的尊严。仗着男子体力强壮,他一把抓上宁窈的手腕便往怀中拖抱,威胁道:“宁窈姑娘,本侯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少不识抬举。”“世子……“这时魏墨身旁的家仆忽然看到了什么,战战兢兢地对魏墨俯耳道。“什么东西?"魏墨不悦家仆磨磨唧唧坏他好事,扭头就是一通呵斥。“世子,您,您看那辆车。“家仆因恐惧声音有些结巴,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说着说着就没了气。

见家仆这般大惊小怪,魏墨这才耐着性子,抬眸朝家仆示意的方向扫了一眼。

一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登时如被蛇咬似的,猛然甩开了宁窈的手。宁窈的手。此时再不是美玉,而是一条带着剧毒会咬死人的美人蛇。宁窈身后停了一辆黑色马车。

那马车上每道丝绸、每块竹顶,均漆黑如墨。四匹拉车的高头大马,亦是浑身毛发无一缕杂色,黝黑的毛发水滑铮亮,套着由黑铁铸造而成的马鞍,正温顺地垂头吃草。京城谁人不识这黑车?

他们这些由民脂民膏喂养大的官宦子弟,更是见此车如见灵车。魏墨早已软了腿,手撑在家仆肩上方才没倒下去。他又对家仆破口大骂:“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这辆车怎么停在这儿?”“奴才,奴才也是刚刚看到。“家仆说,“奴才想起来了,她姓宁!她,她是裴大人的表妹……”

裴台熠的表亲并不可怕。但能坐裴台熠的马车的表亲,就不容小觑。魏墨是个欺软怕硬的烂骨头,色心再大,也不敢招惹这麻烦,口中骂了句晦气,掉头就走。

魏墨狼狈逃窜,宁窈便嗤笑了一声。

自己这一箭,可真够厉害。

一箭就将魏墨吓得屁滚尿流。

她对这把小弓更是欲罢不能。

又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

“噗嗤……“”这时从树梢上传来一声低笑。宁窈昂起头,竟见树梢上还有人。

阎关山坐在树上,不知看多久戏了。

宁窈立刻没了好脸色。

她差点糊涂了,阎温婉今日都在,阎关山怎么会不来?她提弓就走,阎关山从树上跃了下来,拦住她的去路,道:“窈姑娘为何一见我就走?”

宁窈懒得搭理,从阎关山身侧绕行。她走左侧,阎关山便也走左侧,左右挡着她的道,偏是不让她走。

“上回从窈姑娘这儿讨了茶,喝到我心里去了,不知道今日能否再讨一杯?"阎关山笑着说。

宁窈道:"上次我给你的茶里放了黄连。”阎关山还是笑,道:“黄连虽苦,但可清火,我也喜欢。”宁窈指了指前方溪水,道:“喏,那里水多,你喝吧。”“哈哈哈!"阎关山朗声大笑起来,“每次同窈姑娘说话,窈姑娘都能让我笑。”

宁窈径直往营帐的方向走。

对付阎关山这种人,就不该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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