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高高在上,目下无尘,莫说李鸣岐了,只怕连你我兄妹他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会将姿态放低到给一个小小的羽林卫擦拭盔甲的地步?”
“兄长,你我无忧矣。”封皇后轻摇腰扇,笑得花枝乱颤。
封余眼睛轻眯。
他左眼已瞎,如今只剩一只右眼,在琉璃宫灯的烛火映照下,左眼眼罩上的蟠龙张牙舞爪,让他本就摄人的气质更显嗜血。
封余道:“谢九东海王仍在,不可掉以轻心。”
“东海王不过莽夫罢了,使些手段便能除去了,兄长不必担心。”封皇后道:“此事交给我来办,定不会让他威胁到你我兄妹。”
“唯一难办的是谢九。”
封皇后拿着腰扇,轻轻敲着自己的掌心,“此人权谋心机绝不在兄长之下,如果他殊死抵抗,只怕兄长大业难成。”
“但此人并非铁桶一块。”
封皇后道:“一来这厮忠君爱国,二来他将昌平那个小丫头看得看重,只要拿捏了昌平,不愁他不束手就擒。”
封皇后十分惋惜,“可惜兄长糊涂,竟先对昌平下了手,白白将他推到东海王那里。”“如若不然,他将会是咱们的一步好棋。”
“谢九素有大志,绝不可能容忍你我兄妹二人把持朝政。”封余道:“与其等他羽翼丰满再除他,倒不如趁他根基未稳便下手,省得日后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封皇后笑了一下,“兄长此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既如此,那便一并除了,别给他韬光养晦的机会。”
“但谢九功夫极好,麾下亲卫又极忠心,旁人若去,只怕未必会是他的对手。”封皇后道:“除谢九一事,需兄长亲自动手。”
封余微颔首,“明光宫的事情便交给你了。”
“兄长放心。”
封皇后妩媚一笑。
是夜,封余领亲卫一千,截杀谢慎之。与此同时,封皇后又一次加强对明光宫的防卫。
“李鸣岐对本宫无礼,杖责五十,枭首示众。”封皇后冷声吩咐。
老不死的想拉拢李鸣岐,那也要看她给不给他这个机会。李鸣岐被禁卫从明光宫中拖出。
巡视的禁卫往来不停。寒甲映照长矛,锐利而冰冷,是杀人于无形的铁与霜。
李鸣岐面无表情任人拖着他。
但当斥卫飞马传信之际,绑着双手的绳索被他用藏于暗处的匕首割开,他反握匕首,取禁卫性命,随即飞身上马,将马背上的斥卫一脚踹下,自己抢了战马,往官门处飞奔。
“抓住他!”
巡逻的禁卫大喊,“别让李鸣岐跑了!”
弩/箭如雨落下。
阳邑王的住所并不难找。
他虽闲赋在家,并无官职,但曾经也是闪耀时的将星,颇受世人推崇,故而他也在这次的春措队伍中,只是久不问朝政,分配给他的宫苑离天子所在的明光盲有些远,谢灵越与李珏骑马走了好会
儿,才来到他的宫苑。
“我家王爷病了,不见客。”亲卫见是谢灵越前来拜访,连通传都不通传,便直接下逐客令。
开什么玩笑?他家王爷与长公主是你死我活的矛盾,怎会见长公主的独女?
李珏叹了口气,“我就说吧,阳邑王肯定不会见你的。”
“谁说阳邑王不愿意见我?”谢灵越下巴微抬,声音骄纵“一个拦路小鬼罢了,他的话也能信?”
谢灵越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宫苑,“指不定现在阳邑王在里面茶饭不思,愁自己的一腔抱负无处施展呢。”
华林园是皇家园林,里面宫苑极多。巍峨威严的明光宫为帝王居所,明镜苑、清凉殿等各不相同,或清新雅致,或奢靡铺张,各有各的风采风华。
阳邑王居住的渡秋池便是一个偏清雅的宫苑。
虽然地方偏僻些,但里面引了活水,又以假山亭榭来点缀,在众多宫苑里别有一番风味,故名渡秋池。
谢灵越骑马围着渡秋池绕了一圈,发现这里巡逻的卫士并不多,一个久不问朝政的闲散王爷,并不值得禁卫军们多留心,在这里巡逻的大多是王府的亲兵。但渡秋池占地颇广,闲散王爷的亲兵又十分有限,能被带进华林园的更是屈指可数,远远比不上其他地方的三步一岗五步—哨。
她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