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米特里出事了。
安塔把车一路从停车场碾回了楼梯口。
挡风玻璃上糊满了奇异的液体。
把车横在停车场和楼梯的间隙之中,用车把地下停车场的感染者堵在楼梯以下,她才得以抓到一个空隙打开副驾驶的门往楼上跑。现在的基地和他们刚下去的时候又不一样了,感染者的发病时间是3小时,指数级的新增感染者出现了。楼道里横七竖八倒着很多尸体。整个楼道里黑漆漆的,没有应急灯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
安塔不知道的是,为了在发动叛`乱时,让基地统治者不能用电力闸门压制暴乱,所有的电力都被提前切断了。电力的切断让所有的电力液压门失效,也让这次的感染者迅速遍及了基地的每一个角落。楼道里只剩暗红色的应急灯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光芒。
安塔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地上的尸体往上爬。C区四楼的楼道里已经没有活人了。身后的路已经被感染者堵死了。她回不去了。
于此同时,她听见了一声虚弱的抽气声。那声音有点熟悉。
士兵们充满恶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要爬出去吗?哦以前你在军队的时候,是不是也在那些Alpha之间这么爬来爬去?你被多少人标记过了?”
不。
是吗?我不知道。
我没有。
“嘿说到这儿,那不是安塔西亚教授吗?你想她了吗?要我去叫她吗?”
不,不需要。
如果不幸终归要来临,那还应该自己独自走向暗夜的好,这样听起来至少是自己的选择。
“她没有停下来呢。你叫叫她,看她会不会回头。”
安塔。
安塔。
“你在叫她吗?”
对不起。
"哦你想让我们去叫她是吗?""想就点点头。"
……
“哦,忘了你不能点头。”
“如果你想求我们去叫她,那就眨眨眼吧。”"他眨眼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眨眼了!"但是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有血液流逝的声音。
没有人。
没人会停下来。
没人会救他。
即使他辩解,即使他道歉,即使他求饶,一切不会重来,事情不会改变,他会永远身陷错误里,没人救他。
也许是血液的流失也带走了溶解在血液里的药剂,德米特里从一团浆糊的脑海里找到一丝冰泉般的清明。
他几乎能清醒地感知到生命流逝的感觉。
那些人还在试着戏弄他,可是他已经醒了,于是再无人能伤害他。他抓住手下的椅子扶手。然后,一切安静了。他好像失去了听觉。
但可能是幻觉的坏影响,在这一屋子嘈杂的味道里,他确实忍不住开始想念和她共处一室时,那淡淡的毫不张扬的信息素。
他希望闻到她,在他死之前。然后他闻到了。他的思维有些迟钝,但他还醒着。
他看见安塔面无表情地握着手术刀站在门口。她的白大褂上全是血,碎裂的眼镜片上也沾满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