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更是乌黑空寂,了无情绪,愈衬得面无血色。
观煦手中的秃枝,都比他多一分生气。
明光已然生出分怀疑——
他这,能活到大婚那日吗?
可别坏了她的事……
“该说的我已说完。”恰此时,观煦出声回应,打断了她的思绪,“你最好活得久一点。别在大婚前出事。”
观照听了毫无异色,不问不究,甚至连眼也不眨一下,只道:“好。”
观煦却是定定看了他一会,才将手中梅枝递出。
观照面无表情接过。
观煦却又道:“既是望侯所赠,便收起来吧,免得放在外头,什么人都能看一眼。”
观照:“嗯。”
观煦再看了他一眼,便转身。
然才走了两步,又停下,直接背对着观照道:“大婚若耽搁了,她会心烦。你最好别惹她心烦。”
说完,再不停留,大步离去。
观照听入耳中,但未目送他,低头看了眼手中梅枝,便转身回屋。
这时,一个圆脸小厮从屋中探出脑袋,瞧见观煦走远,忙跑来迎观照。
看着有些小心翼翼,似与观照不熟,但倒无轻视之色,反还带了几分恭敬。
而当他目光下移,突然便没忍住出了声:“公子……”
观照脚步没停,但看向他。
应是年纪实在小,掩不住好奇,这小厮竟直接问:“望侯为何送截秃枝给您?”
观照竟也答了:“不知。”
小厮露出惑色,只好自己思索起来,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忽变:“望侯难道是……羞辱您吗?”
观照这才停了步。
却仍无神色变化,只用那双乌黑的眼淡淡看着小厮。
小厮被他看得一愣,傻傻立在原地。
然而观照很快便收回目光,只道:“望侯若要羞辱我,今夜来的应是旁人。”
小厮愈发困惑了,挠挠头,没想明白,便问:“为什么?”
观照却没再答,直接步入屋中。
小厮忙跟上。
二人身影从明光视线里消失。
明光当即抬头,四下望了眼,准备换个地方继续偷听。
没想这一望,停在了原地。
双眼微眯,划过讶色——
寒凉月色下,繁枝茂叶间,竟有许多银光闪烁。
是比发丝还不起眼的细线,根根紧绷,交错纵横,连接院中的每一棵树,几乎环绕整座院落。
最后一线银光穿过窗隙,没入观照刚踏进的那间屋中。
明光微微启唇,眸光流转,化作个无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