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脸格格,你—小姑娘,怎么能吃这样恶心的东西?”
年珠就这样与弘昼插科打诨,倒是将年羹尧擢升的不快冲散了大半。
虽说年美尧升官的消息已传遍雍亲王府的每一个角落,其中也不乏想要上门套近乎的人,但年若兰向来是不喜与人交际的性子,所以就算有人登门,也很快被秦婉娘找借口打发了出去。到了傍晚时候,董鄂氏却过来了一趟。
她并非是见年若兰的,而是来见年珠的。
"…当日年总督升官的消息传至正院时,我正陪着额娘说话,她听说这消息后先是面上浮现些许喜色,可继而她不知道想起什么,又有些不高兴起来。"“我很少在她面上见到这般神色,只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可福嬷嬷却找借口将我打发走了。”
“珠珠表妹,你说这件事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她本就不是个蠢的,如今在福晋乌拉那拉氏跟前使了苦肉计,让乌拉那拉氏误以为她走投无路只能依靠自己,一时间倒真对她不算排斥。
毕竟乌拉那拉氏所居的正院实在太过寂寥,若有人能去说说话,也能热闹几分。
年珠仔细一想,就明白了:“福晋大概是想到我阿玛擢升是沾了王爷光的缘故,她先是替王爷高兴,可转而一想,想着姑姑他们也跟着身份尊贵起来,自然也就不高兴了。”
说着,她看向董鄂氏道:"三嫂嫂,近来你可还好?福晋有没有给你难堪?"
连她都有所听闻,原本乌拉那拉氏性子就不算好,如今落得这般境地,性子是愈发喜怒无常。
“珠珠表妹,你不必担心我。”董鄂氏挤出几分笑来,轻声道,“这些事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你若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开口就是了……”说起来,除了她,还有钟姨娘和德妃赏下来的两个侍妾也在乌拉那拉氏跟前伏低做小,但唯有她出身高门,能得乌拉那拉氏另眼相看。除了乌拉那拉氏喜怒无常些,时不时发些脾气,一切都很顺利。
年珠点头道:"那就好。"
时间一日日过去。
偶尔进宫的年珠发现皇上的气色好像一日日好看了起来,她很是开心,想着朱太医所言应该不会有假,大概皇上还能有两三年的寿数。
天气热起来时,小福惠就快一岁了。
因为这事儿,钮祜禄格格没少往听雪轩跑,用她的话来说,雍亲王府已许久没有孩子过周岁,这小福惠的周岁自然要办的热热闹闹。
可偏偏年若兰是不喜张扬的性子。
钮祜禄格格没法子,只能来找年珠,笑道:“……自我接了管家的差事后,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已瘦了整整一圈,许多事真是左也为难右也为难。”
如今王爷虽远在台湾,但以王爷对年侧福晋母子的看重,定希望大办六阿哥周岁的,还请年七格格帮着我劝劝年侧福晋,也免得王爷回来训我的话,那我可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呢。”她语气诙谐,看似玩笑,实则却是半真半假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自入了夏,日头是一天比一天好,年珠坐在屋内炕上,迎着外头耀眼的阳光都能看到钮祜禄格格眼角的细纹。
从前她星已察觉自管家后的钮祜禄格格-日比一日憔悴,却是第一次发现钮祜禄格格竞苍老了这样多,想想也是,就算雍亲王府人口简单,但整个王府上下却有数百人,每日琐事不少,钮祜禄格格主持
中馈这样久,半点错处都没有,可见暗地里没少费心思。
钮祜禄格格这人啊,不仅对弘历狠,对自己也狠。
年珠笑道:“钮祜禄姑姑莫要担心,您只管去张罗就是,姑姑那边,自有我来劝劝她。”
“姑姑这性子向来就是这样,生怕如今福惠表弟周岁大办,有人说三道四的,说什么她对福晋不敬,说什么如今因我阿玛擢升、所以大张声势之类的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福惠表弟不办周岁,一样也不耽误这些人在背后乱嚼舌根子的。”钮祜禄格格连连称是:“阖府上下,谁都知道年侧福晋最听你的话,我这就下去安排……”
她转身,含笑下去了。
年珠却是看着钮祜禄格格的背影许久没有说话。
就连聂乳母都好奇道:“格格,您在看什么了?”
没看什么,不过是在想钮祜禄格格到底有没有自己的私心。”年珠如今倒不怎么担心乌拉那拉氏,在她看来,如今连四答也提防上了乌拉那拉氏,这人就是强弩之末,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倒若说钮祜
禄格格有什么野心,雍亲王府上下都不会相信的,“您说,钮祜禄格格会想帮自己的儿子争一争那世子之位吗?”
如今争的不仅仅是世子之位,兴许还有日后的太子之位。
县乳母却笑了起来,道:“格格,如今您长大了,想法多了,这是好事儿,可很多事情相多了伤神,这钮祜禄格格啊 奴婷雌着像是个好的,如今正院那边很是萧条,福晋从前也没对钮祜禄格格有什么好脸色,若换成了寻常人,早就落井下石。"
“但奴婢却听说正院的吃穿用度与从前无异,正院有个小丫鬟贪玩,被钮祜禄格格知道后还狠狠罚了她。”"不仅如此,钮祜禄格格忙的脚不沾地,也不忘每日前去给福晋请安….…"
年珠听着聂乳母的絮叨,想着连聂乳母都如此说,雍亲王府上下所有人对钮祜禄格格定是赞不绝口。
人无完人,就连呈上都有做错事的时候,这钮祜禄格格竟当真能如此完美?只怕是做事说话之前是想了又想,慎了又慎,这样的一个人,比乌拉那拉氏更值得提防。年珠决心钮祜禄格格若没有动作,她就先按兵不动,很快就去找年若兰了。和她想的一样,年若兰并不是不想大办小福惠的周岁,而是不想落人话柄。
“福晋也好,还是弘时也罢,如今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但凡听雪轩内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他们无限放大。”“珠珠啊,你是不知道,福惠刚出生那些日子,我时常做噩梦,梦见福惠像福宜一样夭折了。”"如今福惠能平安健康长到一岁,我不知多开心,开心的同时却更是担心...."年珠原以为年若兰是担心风言风语,没想到却还是担心小福惠的安危,她想了想,凑在年若兰耳畔说了几句话。
年若兰面上神色顿时就转忧为喜,忍俊不禁:“你这孩子真是鬼主意多的很,就连你阿玛小时候也不像你这样。”
年珠却是骄傲一笑,道:“甭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您就说我这法子好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