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被她这副模样整得烦躁不堪,拿牧峙珍藏的孤本泄气。烧完又觉得不解气,回身质问:“朕又做错了什么?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和朕说话?”
那孤本被火舌吞噬,一点点烧成灰。
郁卿忽然感觉,自己就像它一样。因为价值连城,能住在高阁中,最后被敌人付之一炬。书能做什么?只能静静躺在书架上,等待人选择烧了还是藏着。郁卿忽然无比愤怒,一脚踩灭了书上的火。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凭什么要她承担这一切?
谢临渊紧紧盯着她,最后无可奈何道:“你不说话就算了,至少别这样!”郁卿抬起头,伸出手,掌心向上:“给我!”
“什么?”谢临渊蹙眉。
“冰糖葫芦。”郁卿冷冷道,"我心情不好,想吃甜的。你别告诉我你没有!"
谢临渊皱着脸,僵硬地伸出手,果然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嫌弃一般地飞速塞进郁卿怀里。郁卿撕开纸,发现是核桃馅,放进嘴里慢慢嚼着。“……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她边吃边问。谢临渊冷笑:“你跑到天涯海角,就算死了,朕也能找到你,你永远别想摆脱朕。”
他说这话的模样真的很欠揍。
郁卿咬着嘎嘣脆的糖壳,沉默片刻,反问道:“你的意思是不论我去哪里,你都会陪伴在我身边,生死相随?”
谢临渊的脸突然涨红,赤色从耳尖蔓延到脖颈,触电般立刻起身,怒斥道:“你少自作多情!朕说的是你永远也逃离不了朕的掌控!”
郁卿淡淡哦了一声,点头道:"行,那是我理解错了。"
她又低下头去,攥着糖葫芦的竹签。不吃,不出声,也不理他,思绪好似飞到天外。
谢临渊眉头紧皱,双唇微动,瞥她一眼,迅速转回来,硬声道:“你非要自作多情,朕也懒得管了。”高处风冷,已是后半夜。郁卿看着渐渐西沉的月亮,想到赵娘子所言,烦躁地闷声道:“你就不能放弃么?我承受不起。”
谢临渊垂眸。
地上一滩余烬,他指节掐得发白。就算她要一直这样折磨他,他也做不到放手。
晨星渐渐升起,谢他一言不发离开。
郁卿瞪着他的背影,怀疑他每天都不怎么睡觉才时常发疯。潜入牧府不是易事,还非得半夜来一趟,夜未尽就要走,就为了和她待两个时辰。
她回到屋中,睡了大半天,直到太阳快落山才醒。因此当晚谢临渊来时,她仍然没睡,靠在床头看一本北凉游记。
以前她总觉得古人的书很难读,没标点符号,还写得密密麻麻。但在宫中读多了更难读的东西,看这些游记竟也不头疼了。
谢临渊自己不睡觉,还理直气壮地管郁卿睡得晚,抽走她的书,顺便吹灭她看书的烛火,兀自抽开衣带上床:“朕就当你昨日说的是气话。”
郁卿躺平闭上眼,不理他。
床侧传来他掀开被子躺进来的响动。
良久后,她听见谢临渊低声道:“牧峙到底怎么欺负你了。”
郁卿睁开眼,盯着床顶:“不是牧峙,是你。”
谢临渊深深蹙起眉:“你想骗朕?若真是朕欺负你,你早就一拳打过来了。”
“….…”郁卿觉得谢临渊还是太了解她了。
问题的确不在谢临渊。只是她不想和他在一起,才总认为他在连累她,恐惧今后还会有更多人因谢临渊欺负她。但裴氏冲着谢临渊而来,凭什么由她承担后果?
裴氏派来一个人,让我喝假死药回京都。我也不知道装氏要做什么,你知道假死药吗?喝了七日会像死人,没有气息脉搏,身体凉凉,醒来就神智错乱,什么都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