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童生虽然气得脑瓜子嗡嗡的,却也觉得老婆子说得在理,就喊家里小子去隔壁找他娘,又打发小子去裴庄喊他姑和姑父过来。
沈宁在村口把戏唱足,让围观众人都了解是怎么回事儿。
然后她就不哭不喊了,只微微低头默默垂泪。
实在是没眼泪儿,只能硬抹。
她刚才哭得嗓子干,直冒烟儿,后悔没带竹水筒儿出来。
很快吴大嫂带着吴二嫂和本家几个妯娌一起过来,五六个媳妇子,气势汹汹,想直接把沈宁给镇住。
“亲家弟媳妇儿,有话好好说,你这是作甚呐?快起来,快起来!”
吴大嫂一声令下,就有妯娌上去要一左一右给沈宁架起来。
沈宁“唰”就把菜刀举起来了,又开始哭,“我们男人累死累活供大哥念书,为了大哥还要讨好大嫂,得空就来吴庄给大嫂娘家干活儿,哪回吴家修房子、盖猪圈不是他来出大力?
吴家连顿饭都不给他吃就打发回去,让他大晚上回家嚼干豆子啊。
这又修房子摔成瘫子,以后不能干活儿,家里也没钱养他,我还有什么指望啊,不如死了好。”
说着她一手扯着自己散乱的鬓发,一手就拿刀去拉。
在外人看来,她这是要抹脖子,都惊慌地喊叫起来,“别,别呀!”
“快,快给她抢下来!”吴大嫂也吓坏了,赶紧喊着夺刀子。
沈宁割下一大缕头发,看着手里的头发,又放声大哭。
古代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随意损毁,男人还定期修发修面,女人的头发除非特殊场合是不剪的。
那些吵架置气的女人就喜欢说我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沈宁戏精上身,嚎啕大哭,“俺们二房种地收粮食养大房吃饭,大房赚钱就自己把着,一分钱不给俺们看病,今儿俺男人给她娘家修房子摔瘫了,她拿了件破棉袄让俺去换药,呜呜……”
裴大嫂不会装清高么,她就给撕下脸皮,让娘家村里瞧瞧她是啥人,以后有不对付的跟她吵架都有素材不是?
她演得投入,顺口就一分钱,毕竟说一文钱不习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