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坏掉了?”燕然立刻暴起,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把,气呼呼道:“一天都在想什么?我哪来的胭脂?”
“我不是……我是说……”贺兰曜忙抱头求饶,笑道:“你要是喜欢,我下回给你买。”
她及笄那天,他花高价从马邑的集市上买了支玉簪,商贩说是洛阳仕女间最流行的。他虽不是汉人,但在郡公府那些年,可是亲眼看到鸾舞和凤鸣的及笄礼有多盛大。
他们颠沛流离,没有那条件,更没有女性尊长,可梳髻加簪总是做得到的。
燕然在家时有婢媪贴身服侍,所以她压根不会绾发。离开沙陵湖时她截断了长发,近乎半年都是戴帽子裹头巾,后来头发长了,则由他帮忙结辫。
可他没想到发髻比辫子难百倍,好容易央求她试一试,结果他累到手指抽筋,还是没能降住她那头黝黑厚密的青丝。
她的头发和她的人一样,又硬又直,宁折不弯。他照猫画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绾好,结果她走了两步就散开了。
价值数匹良马的玉簪掉落在地,当啷一声摔成两截。不得不说,玉碎的声音真好听。
他们挣钱不容易,还要养一大堆人,可他为了只破簪子浪费了一大笔银钱,她因此大为光火。警告他再浪费一文钱,就罚雪影饿一天肚子。
雪影早不是孤苦伶仃小狼崽了,如今早长成令人闻风丧胆的猛兽,可在他眼中仍是个孩子。
“你要是再敢买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送你狼皮袄。”她恶狠狠警告。
“它是我们的宝贝,你真的舍得吗?”他笑吟吟道。
“我的心最硬了,”她拍拍胸膛道:“没什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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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还气势汹汹,可等她和贺兰曜分开,回到洛阳人身边时,开始感到沮丧和难言的悲伤。
等确定了他的目的地,他们就该分开了。
他大概要往北或往西,而她正好相反。等他办完事回来时,她可能早就离开苍鹤径了,毕竟这边只是临时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