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那日,郡公府失火,整座落云轩化为废墟,鸾舞、凤鸣和灵蔡皆不幸殒命,据说官兵为了抓捕纵火者封锁了整条街,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
真相为何,他永远不得而知。
当日他赶回去时,城门已经关闭,他是在次日进的城,由于戒备森严根本无法靠近。
郡公府的丧事办得悄无声息,就连出殡也潦草到近乎敷衍。
城中贴满了他的画像,到处在张榜搜寻,成了过街老鼠的他根本不敢现身,只能等葬礼那日,趁着人多眼杂,偷夜潜入犬舍放走被圈养的雪狼。
“他们……”
“什么都不要说!”他刚一开口,她立刻出声喝止。
她从他坚实的怀抱缓缓退开,这远比小马和匕首的触感更让她安心,可还没到放松的时候。
平静的湖面泛着蒙蒙的光,像一匹看不到尽头的灰色绸缎。
她跌跌撞撞地奔了过去,掬起一捧捧水浇在满是尘垢的脸上。水珠滑进脖子,打湿了褴褛的衣衫。
她索性解开了充当鞋履的布条,将结满血痂的双足浸入水中,感受着湿滑的软泥和温柔的水波。
贺兰曜从行囊中取出吃的,趁她进食的功夫,拿起木杖拨开芦草,一路向北寻找,大约两刻钟后,终于从隐蔽处找到了他们先前藏匿的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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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湖畔草地上会遍铺茵褥,到处彩幄飞扬,欢声不断,空气里满是烤肉和果酒的香气……
李家墓园也在西岸,他们上回同来,是两个月前。
那时春深日暖,惠风和煦,凤鸣和城中淑媛吟诗作画,对弈品茗。灵蔡则陪父亲到处应酬,接见慕名拜访的各部首领。
年幼的弟弟妹妹挣脱束缚,在婢媪们的惊叫中尽情撒欢……
她在哪里呢?熬过漫漫寒冬的武泉县主半刻也静不下来,飞鹰走犬,跃马弯弓,不知疲倦地追逐肥硕的黄羊、狍子、野狼,若非父亲执意要带她回城,她甚至和附近牧民约好去白渠水边捕获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