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陶栀子重新来到座位上的时候,江述月杯中的冰块还没有融化,但是浅绿色的冰块已经被酒液磨平了棱角,漂浮在面上。
陶栀子的水果茶依旧还是满满当当,就放在薄荷酒的对面,中间隔着几道的简餐。
她将手里缠着丝带的精致纸袋藏在了身后,像寻求一个最佳时机。
加湿器飘来带着淡雅玫瑰香的水雾,带着湿气和凉意,萦绕在陶栀子眼前。
她眼前迷蒙,费力才能瞧见江述月的轮廓和脸庞。
桌面上的木质的餐盘,是乌篷船的模样,在香槟色的桌面上,像是夜航的船只,船只上载着糕点,是小马形状绿豆糕,最上方点缀了干桂花
她梦中总是能想起斑驳记忆里的天与海,那是她关于自己的出生地唯一的记忆。
水上有小型渔船,空气中散发着鱼腥味,船夫们天不亮就捕鱼返航,大批量的新鲜鱼虾还没来得及碰到地面,就被提前装箱送上大卡车。
海边的劳作十分辛苦,她目光所及之处,没人穿着华丽衣服,就连捕鱼的船也早已残损掉漆,发动时候的突突声,震耳欲聋,让她每次都痛苦地闭上眼,用小手捂住耳朵。
那地方极为忙碌,生活着用落后方式捕鱼为生的人。
尽是忙碌之人,却满目荒凉。
是的,她的记忆告诉她,她来自海滨城市,绝不是位于内陆的安州。
她深吸一口气,低头喝着冰凉的果茶,任由那已经被融化冰块稀释的饮料能及时麻痹她由桌上的乌篷船被勾起的记忆。
人之将死,就不要去过分追究那些出生时候的事了。
陶栀子目光看向江述月,总觉眼前水雾很是阻挡她的视线。
她隔着那眼前翻滚的朦胧,混杂着咖啡馆内的复古爵士乐,迟迟开口:
“为什么你看上去总是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