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微终于面向他,微微倾身,想要去抓江陇的手,却被他的话止住:“都是皮外伤,过"我知道。"荣微还是自顾自地抓起他的手,冰凉的指腹揉搓过他掌心的茧,"红珠玉如今在你那,能尽快将你的内伤养好。"
“到那时,你再帮我,也不迟。”
她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本是一件靠命令便可解决的事情,如今她竟在这无人处与江陇拉扯半天,也不知是图些什么。
心流,她的心除了跳得快了些,还带着股说不出的暖意。或许是因为这两日听他讲起小时候的事,又忆起那日临山上捡到他的一幕,点滴汇成再想着庇护旁人。
于是选了最笨出的方法,想要劝住这个还带着点少年眉骨与心气的人,先顾好自己,江陇岂能听不明白她之意,可他性子本倔,又因为怕荣微这少有的柔意被他搅没,三番思索之下,做了妥协,“那姐姐练着,我在一旁,若有需要.....荣微的耳廓还稍稍带着点红,闻言下意识地断了人的话,像是认输一般,她又提步向前,只道:“走吧。”
云雾散去,春意深深。
粗麻布衫并不似之前的素纱衣那么轻飘,带过春露湿重的草,留下江陇展开的眉眼,*
锅炉煮沸,烫过蜷缩的茶叶。
的时候,还散着骨青苔的潮味。
乡间粗茶,没有名字,炒晒工艺同样粗糙,取的是石井底的水,刚用吊绳将筒接上来便如此随便的一壶茶,却是吃得荣微心中暖意阵阵。
钊拿来的茶叶上。
虽和江陇做了妥协,可回来后,她却像是彻底收了练幽冥心法的心思,一心只留在阿她非常爱吃茶,特别是贡茶,这是江陇很早前便发现的。北苑那边气候暖湿,自闽国兴起,至如今,做的大多都是官家贡茶,难买,却极为清润好喝。那日还在楼内之时,荣微便曾唤他喝过一杯龙团胜雪。那时候是恩赐,他战战兢兢,只敢小口小口抿完,听着荣微与青玉佛使说话,不敢多言。
可到今夜,他却可以与她对坐,荣微漂亮的双眼在仅存的一支短烛中显得格外舒融,江陇与她对视,少有的感到一点点温存。
可这温存究竟从何而来,他却摸不清。
只好又垂首敛眸,喝光竹筒里的茶水,便听荣微忽而问道:"贡茶好,还是这乡野清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