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她可以脱离此道,可以忍过这些痛苦,然后在入道后的几年,几十年,变回从前那个穆轻衣。
可是从她筑基,到现在才过去多久呢?穆轻衣已经和从前判若两人了。她身上已经有数条沉重的人命,有金丹修为。她怎么回头。
万起落泪:“师兄好歹还和穆轻衣相伴数年,可寒烬和萧起有什么。他们没对她说出心里话,便死了。你呢?”
“你又有什么?孤身一人的穆轻衣,她无亲无朋,她这些年可能过得好吗!”
已经来不及了!
应荐止的声音在大雨里显得模糊,断续:"她是我妹妹。”万起不想听清,可那字却一个个伴着嘈杂的雨声,钻进他耳朵里。“粉身碎骨,我也会救她。”
她是我妹妹!
万起就是怕这样,应荐止越这样,他越怕应荐止像师兄那样,万起绝望地颤声:“可是为她粉身碎骨的,不止你一人,因为她粉身碎骨的,不止你一人!她只有自己,她背不起这么多人命!”
他扑过去揪住应荐止的衣领:“你到底明不明白,如果你没有亲近她,那就永远都不要亲近她!至少在她后悔之前。”“不要让她再痛苦了。”
他还不明白吗?
他们还能不管不顾吗?不能了。
穆轻衣自己都控制不了。她自己都无法控制心魔,控制无情道,控制这天下将要发生的一切。如果他们为她而死,她只能为众生而死。甚至连死,怎么死,什么时候死都不受自己控制。万起闭眼,泪流满面:“不要再回去了。”应荐止像是也迷失了,视线模糊,在茫茫大雨中寻找着什么,他只是哑声重复:“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万起:“可是她在乎。”
应荐止的神情冻住了。
万起却脱力地松开他衣领,声音空茫:“应荐止,我问你,你给她算卦之时,她可曾看到过?”
应荐止身体又开始颤抖了,他已经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当时才七岁,她不可能知道,这些年她一直在恨我!”裘刀这时才哑声开口:“她为什么要恨你?”应荐止僵硬地转过身去,去看裘刀。
“若她恨你,就已经拿你证道,可她偏偏疏远你。"裘刀的眼睛是红的:“她只会想要你活着,才疏远你。”
“应荐止,你到底明不明白。"裘刀也落泪了。她甚至可能还会因此感到轻松。应荐止因为这卦象疏远她这么多年,却因此也没有受到无情道一点影响。
她只是想让你活着。
她想要保住每个人。所以才放弃了,摆脱苍生重任重获自由的权利。应荐止还怔在那,看似失神,实际上在想,她都不知道他们这么能脑补。跟着他们的剧情,她都想修改剧本,思考怎么在后续暗示下她当初的确可能知道应荐止的苦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