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系扣子,一边嘴里发牢骚:“使君最后一件袍子也有三天没洗了,还顾得上鸡屎?大半夜您穿衣服又要做什么?”
“我觉得有些不对。”穿好袍服的郎君整了整衣袖,“这雨下的太久了,总让人心里不安啊!”
青墨忍了又忍,还是没憋住在小山村蹲了十多天的怨气,讥讽自家使君道:“那当初是谁非要冒雨前来的?
从县城里出发时都已经下了三天的雨,您还硬要来一个只有二十户的偏僻村子,现在好了,每天就差饿肚子!
寻仙、寻仙,您是寻仙使,野菜都吃不起的地方,您还真以为有神仙呐?”
“咚!”
门外传来一声重重的摔面声,吓得青墨抖了两抖。
贫穷山村,房子都是泥草做的,房门也不过是木头做的柴门,隔音作用几乎等于无。
门外正屋的和面妇人将青墨的话听了个真切,自然态度不会很好。
“食物紧缺也并非村人之过,”寻仙使、长袍郎君安抚道,“村中猎户不还分了半只野鸡么?只是这雨天惹人厌,村民也难以外出猎食罢了。”
没等青墨接话,寻仙使又兀自苦笑:“别说这山村,九月初原本是稻子灌浆、收割的时候,现在这雨水连绵成灾,今年的粮食恐怕收不上来了。”
“粮食收不上来,那是朝中公卿们该考虑的事情,”青墨脸上不以为然,“荣阳的县令都跑了,您还要多管闲事不成?”
寻仙使走到木门边,回首对自己的书童微微一笑,神色诡异的用口型说:“我特意送走他,不就是为了管一管‘闲事’的吗?”
昏暗的房间里,书童青墨也跟着咧了咧嘴。
寻仙使一推开门,在正堂篝火的照映下,笑容又立刻变得温和:“我虽管不了县衙事,但也有几个朋友。
若是受灾严重,却也能说动县中富户施粥的。”
跟在寻仙使身后出来的书童青墨,立刻心领神会,一唱一和道:
“哎呀我在县城里也听说过,施给流民的粥都熬得稠稠的,能立住筷子,可不比野草饱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