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来临前, 雨依旧不停地下着。
露天的车站能闻到风里的青草气息,连绵高大的青山冒着雾气,天地间只有雨声, 生锈的站台长椅, 坐在长椅两端的两个人。
陶茹之塞上耳机, 掩盖刹那的手足无措,然后在音乐声中慢慢平息。
她想自己不应该自作多情,他根本看的不是她,那里有很多人,他刚刚不是也表现出一副才知道她被拍进去的惊讶吗?
一首歌结束了,陶茹之干脆地关掉音乐,却没有摘下耳机。
她借着耳机的遮挡, 听着那一端的动静。
林耀远大部分时候就是安静坐着,偶尔换一下坐姿。行李箱离他的腿很近, 他换坐姿时膝盖会碰到, 行李箱就会咕噜噜地往外滚动, 轮胎沿着老旧的地面滑出去, 发出湿漉漉的响声。
陶茹之接着刷了会儿手机, 乡下信号不好, 什么都要加载好久。她耐心告罄, 把手机放回包里时摸到了新买的口红。
一路紧赶慢赶的, 到现在包装都没拆。
……不如, 趁现在试一下?她现在急需一件更能吸引她注意力的事情。
她侧过头小心瞥了林耀远一眼,他低头很专心地玩着手机游戏, 没空来注意她。
连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都不会来分神注意她, 那么人满为患的水族馆, 又怎么可能看到她还故意拍下照片呢, 无稽之谈。
陶茹之仿佛用数学公式推导出结论,打消了仅剩的一丝不确定。
假借自己坐久了有点累,她站起来扭扭腰,扭着扭着就扭到了柱子后面,拆开口红的包装。
上嘴前还有一些犹豫,担心涂上去会不会奇怪——明明不是在做坏事,为什么会如此忐忑。
陶茹之深吸口气,微润的唇管和嘴唇相碰,刹那间,淡薄的嘴唇上多出了一抹鲜明的色彩。
她古怪地盯着镜中的自己,并没有漂亮或不漂亮的概念,而是新奇。
原来粉饰自己的脸是这样子的。
半晌后,陶茹之轻抿着唇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再坐下,余光里林耀远并没有抬头,他依然专注在他的游戏上。
第一个发现她涂了口红的人反而是林棠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