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秋季, 但舞姬们不怕冷似的,她们身披薄纱,臂戴玉臂钏, 水袖一甩道不尽的灵巧多情。
她们赤足踩着鼓点进来, 纤腰扭动, 行走间翘袖折腰, 露出的肌肤白皙似漾着水波, 叫人难以移开眼。
裴莺还是第一次看到古人跳舞, 那些舞姬们皆是体态轻盈, 身轻如燕,加之她这个位置视野实在太好了,舞姬们转身间还会往上首送秋波。
情绪价值拉满。
裴莺认真看舞蹈, 用膳的动作不由慢了下来,还越来越慢。
霍霆山睨她一眼,见身旁美妇人后面连玉箸都停了, 便曲起指节敲了两下案几。
裴莺没反应。
下面时刻关注着霍霆山的豪强们,倒是被他这一曲指敲得心惊胆战。
这位是什么意思?
是不满意吗,那是否让舞姬别跳了。
裘伯同又开始冒冷汗了,他以袖轻拭, 已经在考虑如何让舞姬下去, 但这贸然打断也太突兀了, 弄成事故反而不美。
同床共枕多年, 裘大夫人看出丈夫心中所想, 低声道:“郎君, 莫急。”
裘伯同怎能不急, 这场宴会若是那位不满意, 以后难免看轻他们裘家几分。
裘大夫人说:“我观那位神色, 不似对我们裘家不满。”
裘伯同疑惑问道:“那是为何?”
裘大夫人一时有些语塞,竟不知从何说起。
她是李家人,李家在远山郡中也有一席之地,她和裘伯同是联姻,婚前只见过一面。
嫁给他不过是父母之命,最初并无男女情爱可言,只不过后面那些年的相伴里,日久生情,也渐渐懂了少时看画本子里的男女之情的纠葛。
那位霍幽州显然是不喜身边人看舞姬看得忘乎所以,连用膳都不忘,也或许不喜她忘了身边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