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莺惊讶于她如今害怕的点竟是死人不会作妖,红唇张合几下,许久裴莺才低声道:“可是那是死人……”
孟灵儿不明所以的点头:“是死人没错,但娘亲,咱们之前又不是没见过。”
她不是第一次见死人,小时候就看过富商打死过逃奴。
当街打死,一棍又一棍下去,血肉模糊。
当时她做了两宿的噩梦,后面父亲告诉她,那是逃奴,按大楚律例,奴隶逃跑可斩杀。
打死逃奴的事,在她往后十多年的成长里也碰过几回,除此以外,她还看过街上斗殴斗死的。
反正不是第一次见了。
裴莺看着女儿,有一瞬说不出话。
她忽然感受到了一种时代的割裂,在如今这个陌生的朝代,死人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哪怕如养在闺中的囡囡似乎也知道并习惯总会碰上那样的事。
或许这样也挺好,往后世道只会越来越乱,囡囡能处变不惊是好的。
但是在心底的最深处,裴莺却忽然觉得有点寂寞。
和现代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孟灵儿,或许是囡囡的前世,但终究不是现代人。
无人知晓她的来处,也无人会懂她对和平的习以为常,和对死人、厮杀,以及一切混乱的恐惧。
孟灵儿见裴莺脸色不太对,忙问:“娘亲,您怎么了?”
裴莺扯出一抹笑:“没什么,只是有些累罢了。”
她话音刚落,忽见卷起的帏帘侧有一道黑影,裴莺转眸过去,看到了一片熟悉的玄甲。
见她发现,霍霆山干脆抬手将帏帘挂得更高些。
玄甲颜色深沉,看不出血色,但无端令人感觉森寒,孟灵儿头皮开始发麻。
但是裴莺不怕霍霆山了,这人现在在她面前就是只没牙没爪的老虎,也就看着凶而已:“将军,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