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可以想象,应该是荀攸和卢节说了什么,要不然卢节绝对不会这么快屈服下来。这番针对诗文笔法的疑惑,或许也代表着荀攸的疑惑,说到底,他年纪轻轻,能革故鼎新做出这样的事情,终究有悖常理。
他与荀爽的关系如何,这一次是肯定不能胡乱吹嘘了……
毕竟荀氏的好感度都放在那里,那两篇诗文被提前拿了出来,荀攸到时候要是收了来信,知道他与荀爽没有关系,自己这边就可能被打上“信口开河”的标签,说不定还会让他和荀采的事情多上重重阻隔。
再有卢节原本就对他在做的这些事情存在一些偏见,再扯荀爽的关系,只会弄巧成拙。
刘正也有些头疼,他之前叫荀攸寄信,也是看荀攸有些士人作风,应该不至于偷看,没想到还会带来这么一出。
如今反推过来,对方就算不是荀氏,隐姓埋名也算藏头露尾之举,会做出这种事情也有可能,真正说起来,还是他本人太过想当然。
这样草率的与卢节的谈话收场,刘正也能猜到卢节未必会甘心,往后也只能多来几次,让对方理解自己有些**不能窥探了……
他倒是还想拿出方士来作妖,可一来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说多了未必不会有麻烦,毕竟甘始离开也说明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虽然被他说服,可两人也只能分道扬镳。
这时候他反倒有些谨慎起来,不敢随便乱说——其实刚刚气急败坏含沙射影地骂卢节短视,他回到屋里也有些后悔,害怕造成什么损失,如今冰释前嫌,他却也觉得一时逞口舌之快并不是良策,能让的时候,还是得让开来……嗯,城府还是得慢慢练。
……
师宜官与孙夏初来乍到,倒也一派广交好友的低姿态,由张机领着住进一所空屋子,便与邻近的村民聊了几句,又与张机等人一阵寒暄,安安分分待在家中。
等到下午的时候,他便按照计划好的,按部就班地拿了张案几在门口,不着痕迹地在张机处讨要了竹简和笔墨,晒着太阳写起书法。
一开始没人凑上来,孙夏还在一旁有些不耐烦,他便也回了一句,“那些人事多,你以为都如你我一般空闲?安心等着,老夫便是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随后气定神闲地写了大半个时辰,还让孙夏不时去向张机要些竹简。
荀攸与荀祈还有醒过来的荀表大概地说了刘正的情况,见那新来之人的随从不时过来要些竹简,原本多备了几卷的竹简也都用光了,也有些好奇,在孙夏第四次要竹简的时候,荀攸张机便跟了过去。
师宜官的八分隶书在鸿都门学之中素来就有“八分宜官为最”的美名,鸿都门学召集的本来就是天下辞赋书画的擅长者,他的笔法是其中之最,自然引人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