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荀采之前说的是让荀棐过来见一面,确认一下刘正这个人是否存在就回去,如今却愿意让荀棐留下帮助刘正,这明显就是一种态度上的转变。
刘正猜着或许是荀采与荀爽两人沟通过,坐了回去,却假装没有理解荀采的意思,语调自卑地干笑道:“是不同。姑娘的颍川是家,在下的颍川乃是异乡。待得来日在下带着我爹娘过去,还望荀姑娘与……慈明公莫要嫌弃在下一家人的粗鄙。我等虽说是汉室宗亲,却只是名头而已,祖先荣光早已败坏,去了人杰地灵的颍川,便是粗鄙莽夫进了太学……”
“公子何必妄自菲薄?”
荀采连忙打断,心中微微心疼,也不敢再点明两人或许并非一个世界,劝慰道:“妾身已经将声母韵母的事情与爹爹说了。爹爹虽然并未理解透彻,也能想象公子为了天下士人所做的努力,还说公子非寻常人呢。若是公子带着家人来了颍川,说不定爹爹还得蓬首跣足而迎。”
她说到这里,心头小鹿乱撞,刘公子登门拜访,若是与他爹爹一起过来还好说,一家人过来,可不像是拜访的样子,莫不是来求亲的……
这番话明显表示荀爽已经认可自己,刘正心中大为振奋,却也没打听出来荀采的心意,想了想,叹气道:“若真能得硕儒慈明公蓬首跣足而迎,在下此生无憾。只是如今,在下未必再有机会前往颍川了。实不相瞒,在下今日入睡颇晚,乃是因为蛾贼的事情……”
刘正将简雍设计查出蛾贼,关羽张飞自作主张前去抗贼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语调悲戚道:“还是在下鲁莽,只是避无可避才出此下策。到时在下若能寻到二弟三弟,便是带着这两百余人杀上战场,与五万人为敌……便是寻不到,也会孤身前往抗击蛾贼。此后是生是死……唉。”
他说到这里,挺直了背,端端正正地拱手道:“荀姑娘,在下自知这几日多有冒犯,尤其是昨日一番言辞,实在是无耻之极。所幸过几日便要赶赴沙场……在下自知必死无疑,他日定然不会再叨唠姑娘,还望姑娘念及在下将死之人,切莫怪罪在下。”
“公子!”
荀采听着刘正说着经过,脸色已经白了,此时见刘正表明死志,她心慌意乱道:“妾身,妾身不知应该如何……公子,妾身……妾身……”
她反复开着口,一张嘴却笨拙得什么都说不出来,说到最后更是已经泪眼朦胧,哽咽不止。
想起这几日经过,再想起荀爽的话,最后想到刚刚自己想要委身刘正的念头,荀采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刘公子,你便安心去吧……皇天在上,日月可鉴……妾身,妾身在此等你。你若不来,妾身……永眠于此!”
“荀姑娘!”
刘正浑身毛孔炸裂开来,激动地霍然站起,走到荀采身边,又跪坐下来,难以置信道:“荀姑娘是说……”
“刘公子……”
荀采咬着嘴唇,望着刘正模糊的脸,愈发伤感道:“妾身以为,姑娘之称,太过生分了。你若愿意,不若随我爹爹兄长,喊妾身……女荀便好。”
刘正激动地抬了抬手,有心将荀采搂进怀里,又怕这个举动太过唐突,左思右想,保证道:“女荀,你放心。有你这句话,我一定活着回来见你!到时候再让我爹娘亲自前往颍川,与慈明公长谈一番!”
他想起系统之中的介绍,知道对方性子刚烈,劝慰道:“你也一定要保重身体,切莫太过担心,更不要孤身前来幽州。我刘家儿郎,本就有兴国安邦的责任,如今蛾贼坏我汉室江山,往后我必然连年待在沙场,你也得提早适应才是……你放心,我知你荀氏,又能说出你所不知道的涿县风光,必然是活人无疑。你便好好修身养性。待得来日,刘某人过来,与你共穿红袍,高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