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禄抬眼看向谢祯,眸色间隐有疑虑,他沉吟片刻,似是下定决心,对谢祯道:“先帝驾崩有疑。”
话音落的同时,谢祯唰一下从榻边站了起来,神色震惊。
谢祯的手陡然攥紧,他似是强自镇定下来,忙道:“你起来细说。”
恩禄领命起身,接着道:“当时被关押宦官中流传着一个传闻,说是有人见不得先帝重用宦官,所以暗害先帝,选择扶持您这样一位痛恨宦官的王爷登基,连带着他们也遭了殃。”
谢祯盯着恩禄,神色俨然已经惊诧。
恩禄苦着一张脸,继续道:“陛下,此事没有证据,只是传闻。可说来也是奇怪,先帝一直龙体康健,怎么落了次水,身子骨忽然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呢?”
谢祯顺着恩禄的话静思,皇兄从前身子确实一直很好。缠绵病榻,就是从落水之后开始。仅仅只是落一次水,身体何至于越来越差,乃至驾崩?
如若皇兄驾崩有疑,或许连落水一事,都有疑。
恩禄摇头叹道:“臣本不欲让此等没有证据,捕风捉影的传闻传到陛下耳中。可臣实在是担心,若先帝驾崩当真有疑,起因是重用宦官。那么陛下如今又重启宦官,臣实在是怕陛下也……”
恩禄忽地停下不言,行礼道:“臣只愿陛下龙体安康。既有疑,便当防啊。”
谢祯静静听着恩禄的话,缓缓扶膝重新坐回了龙榻上。他眼睛盯着地面,眉心微皱,似是在想着什么。
如若皇兄驾崩有疑,那么便是有人厌恨皇兄重用宦官。所以害死皇兄,扶持了他这么一位痛恨宦官的王爷登基。
如若皇兄是因重用宦官而亡,那么最厌恶宦官当政,最厌恶皇兄重用宦官的,便是文官集团。
南直隶……谢祯脑中莫名便冒出这三个字。
兹事体大,谢祯不敢枉做决断,对恩禄道:“且容朕,仔细想想,仔细想想……”
恩禄行礼应下,对谢祯道:“臣这边唤人服侍陛下休息。”
谢祯敷衍着点点头,恩禄便退下去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