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掸了掸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似嘲非嘲地丢下句:“不像将军一般,来朕这撒娇胡闹。”便走到帘栊前。撒娇这个词从姬循雅出生,就和他半点干系都无,乍然听到这话,连姬将军都愣了几息,旋即眉头死死地皱紧了。“陛下。”韩霄源见了一礼,正要开口,隔着帘子,却忽见不远处一那人影从席上起身,大步向前走来。身影高大修长,韩霄源先前以为是皇帝与哪个新宠玩闹,待看清是谁,浅灰的瞳仁猛缩。
是一姬循雅?!
一瞬间韩霄源想到了无数可能,从自己瞎了看错人到姬将军样貌虽鬼气重了些,但确实好看得世所罕见,些下照着他的模样寻个男宠没什么大不了。韩霄源意识到自己表情实在过于骇然,猛地垂首。
姬循雅站在赵珩身后,略略低头,与赵珩耳语,“陛下,还未读完。”
连声音都别无二致。
韩霄源倒吸一口凉气。
“无妨,”赵珩道:“你说。”
韩霄源迅速回答,“陛下,文书奴婢已经交给冯大人,冯大人并未多言,”顿了顿,“可需奴婢再同冯大人说得清楚些?”“不必。”赵珩一面说,一面将姬循雅的脑袋掰远。
以冯延年之精,皇帝的意图无需点明,他就已一清二楚。
姬循雅瞥了眼韩霄源。
韩大人已被眼前场面惊得面无人色,宦官苍白着一张脸,更显如云的鬓发乌青黑亮。
韩霄源头压得更低,恨不得将自己埋入地下,“不知陛下可还有事要交代奴婢吗?”话刚出口,他顿觉失言,火速闭上嘴。韩大人在凶险程度不逊于前朝的后宫摸爬滚打多年,还要服侍皇帝这么个喜怒无常的君上,早已练就了处变不惊的定力,唯有今日,第一次被惊得头晕目眩,连舌头都僵直。赵珩笑道:“无事,卿下去吧。”
"是。"
韩霄源如获大赦,见过礼,转身快步出去。
韩大人自觉见过不少荒谬离奇之事,但加在一起都没有看到赵珩与姬循雅行止暖昧对他的冲击大。
皇帝和姬循雅,皇帝和姬循雅...大人脑海中一时回荡着两人的面容,晚上凉风拂面,也没能让他稍稍清明。不提赵氏与姬氏几百年前的,史书上记载得清清楚楚的恩怨,只见方才姬循雅待皇帝缠绵的态度,不像逆臣贼子对帝王的亵玩,而是一种说不出的,令人头皮发麻,却异常亲密的占有欲,那他当时,他当时起兵清君侧作甚?!若他真爱极了皇帝,纵然皇帝荒唐无道,他亦可做皇帝最忠心耿耿的臣子,有姬循雅的支持,说不定,这个摇摇欲坠的江L还能再维系上十
几年、几十年,却要带兵入城,逼得皇帝望风而逃,甚至到了要自尽的地步,且在回京后,姬循雅似有废帝的意图,遭皇帝言道破心思,才
皮迫在群臣面前表明,自
己绝无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