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祭祖之时总爱捯饬些好东西。
贫家愿意与口粮祭, 富家愿意以金银祭。
至于世家自然愿意付出寻求珍奇异宝,来祭奠先祖。
“先祖们嘴刁,只爱吃些清淡爽口之物, 寻常人家干瘦,富裕人家油腻,却是读书人正正好, 腹中带着墨文, 泛着诗书之气, 最是风雅不过。”谢静和手拿诗书, 喃喃自语:“身为孝子贤孙, 静和定当为众先祖效劳, 选取读书人也有讲究, 需得好的生辰八字, 需得身心洁净,需得通晓诗书。”
“若是其中一步错漏, 便是毁了这锅诗画汤……”
谢静和的话音落下, 院中的仆从们皆不禁低下头, 莫大的震撼萦绕在他们的心头, 脸上却带出来一种隐晦的,浓厚的羡慕。
谢氏家训多如天上繁星, 从子孙的言行举止, 规定到礼节大义。
谢静和从袖中寻出玉箫, 放置唇边, 悠悠箫声于阴沉的小院之中奏响,如泣如诉。
谢氏家训中有言, 族中子弟面见死亡, 心中必生兔死狐悲之情。
面对着数位读书人的亡故, 谢静和定是要给予他们一个体面的死亡。
谢氏中人,必尊崇谢氏家训,何况当代继承人,谢氏玉郎。
小院之中不知何时起了风,拂起的风带出了丝丝缕缕的寒凉,带着院中浓厚的香味飘荡而走。
那种凉意很浅,却又很浓,如同雪下雾凇,夺人心神。
谢静和瞬间想到了楚淞君。
他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过他了。
父亲要他入仕,近来将谢氏族内要务一项接一项交予他,他忙得脚不沾地,毫无多余的时间与精力。
而淞君最近在大理寺之中查案。
谢静和想,或许他办完祭祖用品之后,可以寻淞君出来饮酒放松,西京之中新开了家糖水铺,他肯定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