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太太直接上手砸了一对茶盏,吓得里头伺候的小丫鬟们都瑟瑟发抖,唯恐迁怒到自身。
她的心腹钱妈妈使了个眼色让丫鬟们都下去。
她瞥了眼姑太太,遂满脸堆起笑意来道:“哎哟,都说生气伤身子,太太若是觉着心里不爽快骂出来便是了,何苦打打砸砸的,到时候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也不好。”
要说大姑太太年轻时便是被捧在手心长大,养成了她不可一世又骄纵的性子。
后来嫁到郑家更是稍有不如意就拿小娘和下人撒气,没有人敢逆着她的心意行事。
当日她与郑老爷和离固然是因着郑老爷动手伤人,可还有一桩缘故是大姑太太听闻了那青楼女子身怀有孕后,便如同疯癫了一般,她破口大骂郑老爷果真是卑贱的商户出身,烂泥扶不上墙,郑老爷气急忍不住动了手。
大姑太太这性子,这张嘴,论起来这些年不知搞砸了多少事。
她有意跟大太太攀亲,可回来后也不知道多讨好些嫂子,话里话外还像是大太太娶了她女儿是亲上加亲,是大太太那边占了便宜一样。
大太太原来也不是很瞧得上郑雪芙,如此一来,这门亲事根本没有说成的可能性。
大姑太太怒意涌上心头,她骂骂咧咧道:“让那些贱人出去嚼舌根子,我便知道她们一个个都不安好心,都只想看我的笑话。连母亲都是,若是从前母亲可会对我说这些重话?可如今呢,字字句句都不讲情面,当真是……”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到最后情绪更是崩溃了一般,语气里头也带了几分哽咽。
她恨恨地想起自己满地鸡毛一般的日子,有时候她想起年少时那些花团锦簇,被众星捧月的日子更觉得怀念,年少时可多好啊。
若是能回到那时候去,便是折寿她也是肯的。
哪像如今,她灰溜溜和离回来,为着家族名声和那些未嫁的侄女们,连门都不能出。
昔日她的闺房也早就翻新给了侄女们住,她只能带着一双子女住在客院,那些丫鬟面上瞧着惧怕她,却不知道私下怎样编排她。
钱妈妈眼珠子转了转,赶忙缓和了声气安抚道:“太太您可千万不能掉眼泪,岂不是让那些小人看笑话了?您是家里的姑太太,这老夫人说归说可心还是向着您的,她哪里能真的不管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