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宕举听后,惭愧又佩服,言道:“还是你看得久远,无怪老爹总让我学学你的远见。”
其实乔时为还是有私心的——倘若日后要推行新策,三槐堂是很值得拉拢的一方势力。
这时,赵宕举的同门过来,将他唤去了另一桌。
桌上唯剩乔时为、高维桢两人。
高维桢喝得脸上几分红,他自斟三盏,道:“乔弟,我敬你。”三饮而尽,拦都拦不下。
“一敬你借我住宿,二敬你授我见识,三敬你气量浩然充天地,绣口一吐自成虹。”
高维桢功成之路颇为曲折,解试、省试皆得了乔时为相助。
“高兄接下来甚么打算?”
“回乡祭拜告先祖,还清债务,带着父母北上任职,处理公务之余,攒见识、写文章,若有机会,定要再闯一闯制科。”
金榜题名激发了高维桢的雄心壮志。
他又要斟酒,乔时为出手拦住了他。
“乔弟让我多喝几盏罢,明日走出状元局,不知何时还舍得喝一盏这样的琼浆玉酿。”高维桢双眼迷离,看着周遭的繁光缛彩,喃喃道,“直到现在,仍似一场梦,井底之蛙得以在东京城里,一睹天地之广大。”
乔时为夺去了他手里的酒瓶,诚挚道:“高兄莫妄自菲薄,当知井底做学问,乃是做得极深……这世上,有的人见得多学得浅,有的人见得少却学得深,高兄莫乱阵脚,莫忘初心。”
怔怔然对望了许久,高维桢陡然起身,作揖道:“高某当一辈子记住这番话。”
乔时为回礼:“高兄言重了。”
两人坐下,高维桢犹犹豫豫道:“乔弟,还有一事……”
“高兄请说。”
话到嘴边,高维桢迟迟说不出口,他讪讪笑笑,掩饰尴尬:“没……没什么,是我记糊涂了。”
正巧赵宕举从旁桌回来,一坐下便攀着乔时为的肩膀,两颊微红,因为长得白净而有些羞答答,道:“小安,大胆妹妹她……她还未说亲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