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郭凤虏选择李流光,那李流光便会竭尽全力帮着郭凤虏占稳安北。“如果郭凤虏反悔呢?”沈倾墨这样问,针对的显然是郭凤虏之前说要投靠李流光的话。
李流光笑了起来,温言道:“郭都护尚未选择,何来反悔一说。若是都护不信我,那我们便离开安北,朝着安西都护府去。”
沈倾墨微微垂眸,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干脆道:“好!”
两人商议好,李流光吩咐人收拾好碗筷,练了会字便沉沉睡去。沈倾墨存着心事,怎么都睡不着。借着屋外的月色,他眼神专注地看了李流光半晌,翻身起床轻轻出了门。
负责守夜的两名护卫悄无声息地跟在他的身后,沈倾墨沉默半晌,突兀地问:“事关七郎的消息,长安知不知道?”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低声道:“不知。”
沈倾墨凝神似想到什么,吩咐说:“你重新将半月前于护军送来的消息说一遍。”
其中一名护卫立刻道:“消息很短,只几个字。速回,长安欲同回鹘和谈。”沈倾墨的注意力在和谈上面转了圈,眼睛微微眯起。依着他对那个人的了解,根本不可能做出和谈的决定。事实上,自晋阳到洛阳一路沦陷,已经够让他吃惊了。若之前,他只是以为大唐军力衰退的话,那和谈的消息却是让他警醒,怀疑背后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可惜,于怀恩什么都不肯说。
沈倾墨面无表情地想着长安的异常,不知这个时候该不该带李流光回去。留在安北固然危险,但回了长安呢?他想到水中凭空出现的银色安全舱,根本不认为那是什么老蚌。还有七郎身上经常拿出的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些七郎都未瞒着他。
留在安北天高皇帝远,一旦回了长安……沈倾墨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依着那个人恨不得把什么都掌握在手心的性子,他不觉得那个人会忽略七郎的存在。想到李流光,沈倾墨便想起爆炸的刹那,李流光抓着他的样子,嘴角的讥诮褪去,浮现一抹温柔的微笑。不过转念,他便下了决定,留在安北,他要同郭凤虏谈一谈。
……
从云中城到霍林河,快马日夜不休也需要三日的时间,来回往返便是六日。
杜谦希望李流光能留在云中城修养,顺便等郭凤虏回来。然李流光在休整一日后,便决定依着计划返回仆骨部落。
“小郎君?”杜谦有些为难,希望李流光能改变主意。
李流光只是笑笑,却不肯松口。他当然知道杜谦担心什么,他当然也担心,但想到一旦同郭凤虏谈崩,他未必还会在安北留多久,却是要早些回到仆骨,将义郎等人安顿好。杜谦在无法说服李流光的情况下只能黯然地离开,准备安排安北军护送李流光前往仆骨。李流光站在窗边,歉意地目送杜谦离开的背影,眉头轻轻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