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的主人显然在年轻的术士学徒中颇具威严,一众术士学徒闻言四散,但很快各处又有喊声响起。
“快快,屋内装的也是煤气灯,一拧就亮。”
“你等我拧一下,别动了!”
混杂着惊讶和新奇的声音随风四散,伴着这些琐碎的尾音,骆光远回到了和父亲住的院子。橘黄色的灯光早早亮起,照出父亲伏案读书的身影。笼罩了骆光远一下午的迷茫如薄雾被灯光驱散,陷入自我怀疑的心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父亲自小便身体不好,不能太过劳神,祖父祖母溺爱父亲,一直是把父亲当做普通人养大。直到成亲后,举家族之力凑够积分兑换了圣水,父亲养好身体才开始跟着祖父学习。这些年他亲眼见着父亲辛苦,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便是来到霍林河,父亲都没有松懈。他不过略比范敏堂慢了一步,怎么就能怀疑自己呢?
如此这般念头通达,骆光远自信一笑,朝着门口伺立的仆役摆摆手,让对方退下,自个推开门走了进去。
“父……”
骆光远的声音消散,视线越过父亲落在书桌上被拆卸的一塌糊涂的怀表和旁边几张似刚画好的花样子上,愣了半晌才想道:“怀表哪里来的?”
骆弘义慢条斯理地放下描花样子的笔,冲他得意一笑:“让人出去买的。范世杰术士推荐我说外面有工坊专营店售卖,二十贯钱一个,如果是工坊内部人员购买还能便宜一些。”
骆光远张了张口,想到一个重点:“父亲您怎么会有钱?”
术士是没有钱这个概念的,换句话说他们的生活中不需要钱。对内,每个术士家族都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庄园世界。对外,术士更习惯用资源和积分来换算一切。无论是金银还是铜钱,在他们眼中都是资源,本质大于象征意义。
听到他的问题,骆弘义神色自然:“问范世杰术士借的。工坊每个月都会给术士们发工资。哦,工资也是李流光术士的说法。咱们以后要是帮着李流光术士做事,每个月也会有工资的。”
“我们要工资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了。”骆弘义笑眯眯道:“我打算买十个怀表托人捎回圣域去,你祖母、小叔、妹妹他们每人一个。对了,你见过敏堂的怀表吧?比外面售卖的精致多了。我已经问过怀表是可以定制的,花样、材质随客人心意。我记得你祖母喜欢珍珠,你妹妹喜欢玳瑁。唔……就一个镶嵌珍珠,一个镶嵌玳瑁吧。这样虽然贵一些,但胜在别致不同寻常。范世杰术士的工资被我当做订金花掉了,再问问曹聪术士有没有多余的工资,以后等我们领了工资再慢慢还。”
骆光远:“……”
见他无话可说,骆弘义大笑起来,冲他招招手:“你来看看怀表内部的构造。”
骆光远听话地上前将怀表的零件捡起,仔细打量半晌,疑道:“这是擒纵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