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各家都在忘记一切甚至发疯似地为自家谋着光景,甚至连田福堂这个书记都是如此,每日早早的便跟着妻子一块去到地里。
这时候的双水村,似乎只有孙玉亭一个人仍然在关心着所谓的‘大事’。
对于孙玉亭来说,眼前的生活仍然象梦一般不可思议,失去了亲爱的集体以后,孙玉亭整个人仿佛就跟丢了魂一样,整日浑浑噩噩,根本没心思出山去种地,每天闷头睡在烂席片土炕上。
只有来新报纸的时候,他才会拖拉着那双烂鞋,飞快跑去外面去细细的观察起来,指望在字里行间寻找到某些恢复到过去的迹象,但他却一天比一天的失望。
这集体生活貌似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甚至连他孙玉亭走在街上的时候,双水村的人们都不再热情的招呼他,就当他不存在一样。
现实这玩意开始真正的压在了这个中年男人的头上,首屈一指的便是妻子的破口大骂,媳妇贺凤英压根就不给他留半点面子,让孙玉亭恼火的很。
“你个死鬼!”
“整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睡死觉,我跟家里几个娃娃吃啥喝啥?人家别人家的地都种完了,咱家那两亩半的地,你连半亩地都没种完,你是指着种子自己个跳到地里去吗?”
当初的贺凤英跟丈夫孙玉亭一样,都是热爱村里集体工作的人。
但眼下世道一变,贺凤英自然把一家人的吃喝拉撒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没办法,人总是要吃饭的,现在的问题就是不劳动就吃不上热乎的饭。
无奈下的孙玉亭顶不住媳妇的火力攻击,只能扛着锄头去到山间屹崂里面劳动。
而对地里农活十分生疏的他跟自己赌气,想着干活就干活,只是到头来也没能好好的完成劳动任务,只能再厚着脸皮去找到哥哥孙玉厚,让孙玉厚再教导一下技术性的农活工作。
兄弟二人忙完以后便在田家屹崂里面抽着烟。
“哥。”
“听说润叶怀了是吧?”
“哎呀,眼下你们家的情况算是好起来了啊,这少安在原西县城整的红红火火,那些公家供销社一个个的很快便被他干趴下去,而少平跟兰香都等着考学。”
“不像我家啊”
孙玉亭不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