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场里充满了各种有害气体,还有燃烧不充分产生的一氧化碳,沈确不能吸这种东西。
他想挣开沈确,想将帕子还给他,然后把他从火场推出去,再告诉他:“你先走吧,我就不走了。”
沈确不能留在这里,他是大梁的基石,后世万人称赞的青衣宰相,他还有很多很多的路要走,很多很多的成就没做,而江巡的故事已经结束,66的任务还没完成,他得留下来完成。
他们在这里分道扬镳,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是帝师按在帕子上的手那样紧,钳制动作那样用力,紧到江巡没法张口,也挣扎不得,只能被沈确按在怀里往外带。
像是察觉到了君王的不配合,沈确拍了拍他,安抚道:“没事的咳咳咳,陛下,别害怕咳咳咳,跟着臣……拉着臣的手。”
火场里开口说话是很冒险的事情,热气顺着嗓子往里钻,刀割火燎般的疼痛,沈确却像是没有反应一般,他只是一遍遍的重复:“陛下,别害怕,请拉紧臣的手。”
江巡不害怕,但他迟疑片刻,握了上去。
抬手间他擦过沈确的袖子,有什么硬质的东
西从里面掉了出来(),恰好落在掌心?(),江巡用手指感受片刻,愣住了。
是个形状奇异的草叶编织物,四处有尖尖的翘起,像个小虫子。
一只草蚂蚱。
这草蚂蚱很大,比他小时候拥有的任何一只都要大,草叶粗糙,是院子里随处可见的杂草,与斯文儒雅的沈确一点不沾边,江巡很难想象文渊阁大学士的袖子里会揣着这样一个东西。
江巡愣愣的捧着它,忽然就开始不知所措。
沈确的袖子里掉出来的,这是沈确折的?
江巡看不清楚,但只需要用指尖稍稍确认,就知道是他母亲的那种折法,与记忆里一般无一。
童年时心心念念又遍寻不到的大蚂蚱,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从沈确的袖子里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