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皓阳又挠了挠下巴:“我这个人,讲究及时行乐,合则聚,不合则散。”
冯敛臣说:“那就散了吧。”
谭皓阳道:“还有一件事我挺伤心的,让我发现,你压根没把我当成自己人。”
他看向冯敛臣,一字一句:“爷爷去世前留的口头遗嘱,连我们这些亲儿子亲孙子都不知道,你倒好,冯敛臣,你守口如瓶,就算对我,你不仅一个字都没透漏,甚至连有这回事都没跟我交底。难道我知道了会动手脚还是怎么样?但是早一天知道,我可以提前做好应对方案!你就这么提防我,还是你单纯只是不想说,享受面对我们这种高高在上的快感?”
冯敛臣道:“你也不过是为了套一套遗嘱,不必把自己包装得这么无辜。”
谭皓阳嘲弄:“你没错,你永远没有错,当然全都是我的错。”
两人目光都像带电,在空气中交汇。
但冯敛臣的眼神并不带谴责意味,更像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仿佛这不是吵架,他也压根不屑吵架。他看着谭皓阳这位年轻的准董事长,仿佛他不过是一个急功近利的毛头小子。
谭皓阳死死盯着他,脑中却突兀地跑神了——他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还真未必找得出第二个。
冯敛臣其实也是耐看的,是跟江一眠相反的类型。他是那种骨相美人,不具有侵略性,站在人群里,一眼过去可能都不会注意,反而相处久了,才越看越品出味道来。
然而再久一点,你就又发现,这人眼底从来只有一片凉薄。
你以为他温润如玉,他其实是块捂不热的石头,剖开了都找不着真心。
因而在谭皓阳心底深处,陡然生出种类似报复的恶意。是,高岭之花神秘,让人有征服欲,但是凡事有个界限,要是永远也征服不了,那又实在没意思,不招人爱,而是招人恨了。
“就这样吧。”谭皓阳摸摸后脑勺,他西装革履,精英派头,这个小动作却突然多了几分男大学生的感觉,“之后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挺尴尬的,我给你换个职位吧。”
“这是调动岗位,还是逼我走人?”冯敛臣问。
“你是前朝遗老,我怎么敢逼你走人。”谭皓阳心中恶意更甚,他非要打碎这张虚伪的面具,看看对方到底有无喜怒哀乐,“再说正好,我哥那边缺个助理,不然劳驾冯哥你过去。”
总裁助理和私人助理,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这声冯哥也许久未叫,听来格外刺耳。
冯敛臣深深看他一眼,像是终于有了点波澜。
谭皓阳示威般扬着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