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整夜,渐至停歇。
过往车辆令马路上的积水溅到人行道上,泛起阵阵细鳞般灰白色的泡沫。
在靠近湖滨路的一幢老式居民楼中,一个如同鞋盒般的房间牢牢禁锢着沉睡中的少年。
睡梦中,他迷迷糊糊间看见一些面孔。
阴鹜的老者、冷漠的年轻人、神色焦灼的大叔、五官模糊的女人、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他们停留,又退去,之后又回来,如同走马灯般流转驻足……
这些人用探究的眼神,弯身望着他,冷漠地问他问题。
统统都在问他,还记得我们吗?
你过的好吗?
对现在的一切还满意吗……?
少年的被子掀在一边,全身只穿了一条内裤。
坦露的胸膛上下剧烈起伏,牙关紧咬,鼻孔“哧哧”发出急促的呼吸,额头的汗水已经浸湿了浓密的黑发。
遽然,他愤怒地吼叫了起来:“滚开!都滚开!我谁也不需要。”
喊完这句,他终于苏醒了过来,任由身体在床上瘫倒了半晌。
才缓缓起身坐直,有点疲惫地睁开双眼,眸中还残留着惊惶和一丝遗憾。
别人是春梦了无痕,可怜纪灵初却做了半宿噩梦。
醒来之后只记得一点点残破的画面。
总之心情是低落和怅然交织。
自从上次经历过社区公园的那一晚,他就开始睡不安稳。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如同在酒吧后巷被别人捡过尸一样。